第二天,宁萱还是和奶奶一块回了家里,根本拗不过,幸好的是医生说没有大碍,按时吃药就好。
但是从那天起,老太太身子骨明显不如从前,时不时便要吃药。
这个冬天彻底倒了,邻里邻居都在传活不过明年了。
宁萱这一年才刚上高一。
父母留下的抚恤金花的一分不剩,老太太的病也没好。命保住了,但还是落下了病根,干不了一点活。
便是如此,宁萱已很满足。
“奶奶,您就好好歇着,别出去做活了。”
老太太点点头,她还想看着小孙女成家,代她的儿子儿媳妇看到那天。
“放心吧,不去了。”
每个月给的钱够得起温饱,还能存下一点钱,至于以后再说吧。
宁萱放下心。
高中三年她很用心,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即过,高考也随之结束。
那天天很蓝,宁萱帮助老太太做了好几个菜。
成绩出来后,她果断报了京大的医学专业。
宁萱大一做了很多兼职,每周都要与奶奶打电话报平安。“奶奶,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那萱萱你先忙。”
电话挂断。
她去换衣室换上了工作服,刚出门迎着头就撞到了一个人。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无事。”
宁萱抬起头,又说了几声抱歉才离开,没有注意到男人沉下来的眸子。
“宁萱,楼上888的包间你负责。”领班朝着她说道。
宁萱点点头,“好的。”
城市此刻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朔月当空,一片喧嚣。
宁萱在这家顶级酒店刚刚工作一个月,今天她恰好值夜班,本来她是犹豫的,但工资真的很高。
“楼上要的酒水。”
宁萱端着酒坐电梯直接上去,她敲了敲门,许久也不见动静,直到一只手打开门,“先生,这是你们要的酒。”
那人眼里闪过亮光,低着头上下打量她,“进吧。”
里面坐着几个男人,每人身后站了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不时倒着酒。唯有沙发中央上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冷冽,没有人敢接近。
纸醉金迷,宁萱看了一眼便是这样的感觉。
她连忙低下头,把酒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走。
一个人拦在她的面前,吊儿郎当说道:“小姐,帮我们开一下酒呗。”
宁萱唇角扬起标志的笑:“不好意思,我不会。”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那人却不依,堵住她的路,“那就帮忙倒酒。”
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真是不知好歹。
宁萱抬头,眼里带着几分无措。
终究没有见识过什么社会的险恶,小脸由于气愤变红,“不好意思。”
说完便要绕开他。
那人伸出手的瞬间,沙发上的男人咳嗽两声。
他把手收回。
宁萱回到楼下的时候,心还腾腾跳,直接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去找了趟经理。
经理是个中年女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还在劝着她:“宁萱啊,这些都是上层人士,有时候就得低个头,毕竟人家也没做什么,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宁萱摇摇头,“经理,我以后就不来了,学业最近有些忙。”
经理也没再说什么,把工资给她结了。
宁萱没在这里多做停留,可惜晚上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她在路边等了许久也没有司机接单。
一群人从酒店出来。
宁萱瞥见,低下头,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多了一个影子。
单子终于被接了。
没有多久,一辆车停在路边,宁萱比对了一下车牌号才坐上去。
里面不止她一个人。
宁萱坐在最左边,与男人隔开。
“师傅,到京大。”
“师傅”看了眼后视镜果断说道:“好嘞。”
宁萱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夜里天幕漆黑如墨,可城市依旧亮堂。
她的眼里闪过迷茫。
她已经成年了,政府每年补贴的钱直到她大学毕业,可她怕奶奶再出事,所以她兼职打工,就怕用钱的时候没有。
前面突然一个急转弯。
宁萱在想着事情没有注意,身子猛地往右边靠。
手连忙撑住,却没想到碰到男人的腿。
即使隔着布料她也能感受到很结实也很烫。
“对不起。”她急忙道歉。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磁,“无事。”
宁萱抬头随意看了他一眼,忽地愣住。
这明明就是包间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所以,这个是她打的车?还是说她看错了?
不可能啊!她对了好几遍车牌号。
她打开手机的地图软件,没有错,车就是按照去京大的路线行驶的。
宁萱紧握手机,手心被捏出一把汗。
直到车停在京大的校门口,她才放下心。
但是门把手打不开,还是锁着的。
“师傅,您开一下锁。”
“师傅”有点汗流浃背了,他没有说话。
男人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在她的面前。
宁萱满脸防备。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当做今天对你的道歉礼。”
宁萱怕司机不给她开门,接了过去。
果然,“咔”一声,门被打开。
她果断打开车门,小跑进校园里。
回到宿舍,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
刚刚跑那么久,也忘记扔了。
纪宴殊?
为什么听着那么熟悉?
她随手扔在了桌子上,没有看,去洗手间洗漱。
宿舍里的其余三个人还没有睡,都知道宁萱在兼职,见她回来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第一个学期就在一片忙碌中过去。
宁萱她长的好看,性格又好,一些情窦初开的小伙子都在追求她,尤其是大她三届的师兄宋清时。
初冬,还未降温严重,阳光和煦。
“萱萱,我送你去车站吧?”宋清时温柔地望着她。
宁萱果断拒绝了,“我一个人就行,谢谢师兄。”
她知道宋清时的意思,两个人也聊过,奈何宋清时只是笑笑,依旧对她照顾。
宁萱也没有办法。
宋清时替她叫了车,目送她离开。
路上,宁萱直接把车钱转给他。
回到家后,宁萱和老太太购置了许多年货。
本想过个好年,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老太太彻底倒了。
胰腺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