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瞬间笑的灿烂。
这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
宁萱把糖纸剥开,将草莓味的果糖喂到小姑娘的嘴里。
“陪阿妈去找下一个人!”
小姑娘嘴里的糖,化为糖水,顺着嗓子滑到心窝,整个心都是甜的。
“嗯,阿妈!”
拉索这时把枪放下,
时间够了。
动了动酸胀的胳膊。
扭扭身子。
才感觉这副身体是自己的。
宁萱牵住小姑娘走着,“拉索,你还要训练多久?”
拉索挠挠头,“几个小时吧。”
没有人监督他,他一练便是一天,自律坚持。
宁萱拿出口袋里的糖,直接放在他的手心,“注意休息。”
拉索脸泛着红。
阿妈的手好软好滑。
跟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
“谢谢阿妈。”
宁萱摆摆手,“不用谢,该谢的是你自己。”
说完,宁萱牵着小姑娘离开了这个房间。
小姑娘指着一扇门,“阿妈,我看见有好几个人躲到了这个房间。”
宁萱夸着她,“你可真是阿妈的宝贝,真棒!”
小姑娘害羞地埋着头。
走进去,宁萱才发现这是孩子们的休息室。
屋子里只有十几张上下铺,和装衣服的柜子。
被子被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没有一丝褶皱。
床单亦是如此。
那唯一能藏的就只有衣柜里面了。
她扫视了一遍。
唇角勾起。
走到地上放着几双鞋的柜子面前。
一群小鬼头。
笑死了!
这不是小时候她犯过的错嘛!
小姑娘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捂着嘴发出咯咯的笑。
衣柜里,三个五岁的小男孩你挤一下我推一下。
“你们干嘛跟着我!都装不下了!”
“什么我跟着你!明明是你们跟着我!”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躲进来的!”
他们的声音放的极小,却还是传进了宁萱的耳中。
她拉住衣柜,还未动手。
柜门便被撞开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
三个小鬼头还在那争论。
直到看到头顶的人影。
小姑娘笑出声,“你们被我和阿妈发现了吧!”
“哼!笑什么笑!你可是第一个被发现的!”
他们淡定地出来穿上鞋,耳根却统一的红成一片。
小姑娘做了个鬼脸,“那又怎么样!我是第一个吃到阿妈给的糖的人!”
小男孩们绷着脸,还是仰着头。
满怀期待地看着宁萱。
宁萱只觉得心软成了一片。
“都有都有!”
他们这才笑起来。
酒窝似乎都能盛水。
甜的溺死。
后面,在这几个孩子的帮助下,宁萱找的很快,不一会儿,一群小孩就把她围在了中央。
其中的孩子王轻点起人数。
数了一遍又一遍。
他皱着眉。
似乎是不相信,再数一遍。
这次还掰算着手指。
不对!不对!
还差一个!
“阿妈,还少一个!”
小孩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下,看着身边的小伙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少了沙勒!”
“你们看到沙勒了吗?”
宁萱想起中午刚开始坐在自己身边的沙勒。
皮肤黑黑的,眼睛是这群孩子中最大最亮的。
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没有。”
“我也没有看到。”
“没有注意。”
“沙勒能藏在哪里啊?”
宁萱笑了笑,“你们先在大厅里玩,阿妈去找他。”
“嗯。”
“阿妈,我们会乖乖等你的。”
“我记得沙勒经常一个人待在杂物间里。”
“嗯,对!今天中午沙勒就在那里待着,没有午睡。”
“阿妈,你可以去那里找一下!”
宁萱点点头。
给每个孩子又分了两颗糖。
然后才离开大厅。
顺着孩子们指的方向走。
杂物间黑的不见五指。
宁萱打开灯。
眼前乱糟糟的一片。
摆放的没有规律。
全是一些坏掉的桌子椅子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物件。
怪不得,其他孩子没有人来这里躲。
唯一好的便是没有浮灰,挺干净。
窗帘把外面的光线全部挡住。
宁萱掀开窗帘。
后面就是那一片竹林。
翠绿欲滴。
大自然的气息。
这里很静。
隔绝了大厅里孩子分享糖果的欢笑。
窗前放着一张缺了角的桌子和腿脚有些歪的椅子。
她低下头,眸中开始颤动。
上面放着一张纸。
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阿妈,今天是沙勒的生日,你和阿爸在天上好吗?怎么办?沙勒好想你们。”
“沙勒最近好好吃饭了,阿姨夸沙特很听话。”
“今天是沙勒第一次摸到枪,索拉哥哥说了等我跟他一样大了说不定就可以上战场了,阿爸阿妈放心,沙勒会为你们报仇的。”
“今天学了算数好难,扎马步好累。”
“沙勒又长大了半岁!”
“阿爸阿妈,沙勒过的很好,比之前都要好!”
最后的一行是:“今天,裴敢阿爸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姐姐,他说是我们的阿妈,沙勒也好喜欢她!她长的好漂亮,与阿妈一样温柔,还给了我们糖吃!”
宁萱在上面看到了水迹风干的痕迹。
心脏像是被攥住,有些泛疼。
她不敢想象这群孩子过去经历过什么。
他们的阿妈阿爸又是如何死的?
空中的氧气似乎变得稀薄粘稠,她好像明白了“战争孤儿”这个词。
当一切真的展现自己眼前的时候。
才会发现,那些远比历史课本或是读物中出现的更加残酷。
它的背后都是血淋淋的真实故事。
她将纸张窝住的一角展平,然后放在原处。
杂物间很大。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动。
走了许久。
才在一处听到了另一阵呼吸声。
平缓,舒长。
还有一点点鼾声。
似乎是睡着了?
她绕过杂乱的桌椅杂柜,走到杂物的后面。
果不其然,看到了熟睡了一张小脸。
她没有说话,动作很轻。
沙勒是所有孩子中长的最漂亮的一个。
也是最听话懂事的一个。
连裴敢都对他欣慰。
宁萱在想要不要叫醒他。
角城的雨使得温度都降了几分。
在这里睡容易生病。
更何况,沙勒还蜷着身子,靠着墙蹲在那睡着了。
醒来后会不舒服。
可是看到他安然入睡的模样,她不忍。
想抱他起来,半大的孩子她又抱不动。
犹豫许久。
杂物间的门被打开。
她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