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临渊被收走的记忆逐渐恢复,逐渐地也恢复了自己身体的掌控。
抬头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站在自己身前抵抗天洪的王也。
随后就看见了扩展在自己与王也四周的奇门术盘。
变化莫测,阴阳难晓。
王也感应到自己夏临渊的异状,微微侧头,见夏临渊的目光居然停留在自己的奇盘上脸色微变:“不要看!”
内景中人心中的杂念更加容易滋生,夏临渊你可被这个奇盘迷了心啊。
夏临渊听到这话,缓缓转头,对着王也颔首微笑道:“好的。”
“....”王也心中有些吃惊,又有些庆幸。
吃惊的夏临渊居然完全不受其奇盘的影响,这种事情我武当山的那几位师爷都没有做到。
庆幸的是幸好没被影响,不然在夏临渊的他的内景中发疯,老子高低要被扒下一层皮。
王也的心境变化,如坐过山车忽高忽低。
夏临渊便也将王也看的一干二净不由得出言说道:“这个奇盘我在罗天大醮的时候就从诸葛青的眼中看到了。虽然很令人吃惊,但是还不以让我升起不轨之心。”
王也有些汗颜。
夏临渊上前拍了拍王也的肩膀:“多亏有你,不然我又要被淹一次了。”
“又?”
王也疑惑。
夏临渊没有过多解释,那双幽邃的双眸缓缓移向漂浮在水中央念着‘善若水’的中年男人,嘴角勾起丝略冷的笑意:“一句话,便能让我的内景翻天覆地,真是越成长,越能体会到您的强大。”
“难怪您敢去做那些事情。”
夏临渊缓缓摇头:“夏长河啊,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肆意触碰我的思想,真可为人父?”
夏临渊气势逐渐上升,双眸流露出金色信仰之炁。
于此同时,坐落在地的古猿石山也传出野兽的凶哮之声。
大片石块从古猿石山上脱落,一只身披袈裟的巨猿矗立而起,单手拖住天阙,堵住那滚滚天河,随后抬脚毫不留情,将那中年人踏的粉碎。
王也冷汗从额间缓缓流下:“他是你爹?”
“你爹在搞你?”
夏临渊眼中冷意还没有散开:“是。”
王也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疑虑:“你爹的路数不太对劲,这次占卜会不会是哪里出现问题。以我来看还是重新在算一次吧。”
内景的水流逐渐退却,
“不需要了。”夏临渊摇头,一边恢复自己内景一边用只能自己听清的声音喃喃道:“浑噩求生十数年,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王道长,咱们出去吧。”
........
英国
孔圣学府后山
偌大的院子中有着池塘细柳,飞檐流阁,不似现代建筑。
英国和中国有着八个小时的时间差,碧游村已经夜色浓郁,这边才刚好是黄昏。
池塘边有着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驳岸石上,单手捧书看的津津有味,兴致起来了还会抓一把鱼饵丢进池塘中引得鱼儿一阵争抢。
忽的,中年男子轻“咦”了一声,眉毛微微皱起,直立起身子。
只见中年男子周身气机运转,白色衣摆在夕阳的照耀下游走着红云,过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舒开皱起的眉轻声叹道:“原来如此。”
“长河,什么原来如此?又在盘算什么东西呢。”
干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夏长河微微回首,只见一位身穿英伦风格的男人,从小院的侧门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塑料袋的烧烤和啤酒,那男人见夏长河望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啤酒丢了过去一瓶。
随后自己坐到夏长河身边,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烤串,一边笑嘻嘻的道:“我在门口就感受到你的炁,哪里出现了问题?是纳森,还是樱花或者白象?”
夏长河看着面前的自己结义哥哥摇摇头,将啤酒是打开微微抿了一口,感受啤酒微苦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缓缓说道:“都不是,是我的儿子。”
“临渊那小子啊!”
张予德撸了一串烧烤,口中含糊不清的道:“国内传来消息,他好像是和马大爷家的后人掺和到一起了,恶伶之孙的身份曝光,各门各派的人都出围剿呢。”
张予德从塑料袋里递出烧烤问道:“怎么?担心儿子了?”
夏长河接过烧烤:“不担心。只是我留在小渊的禁锢被解开了。”
“哦?这事情倒没听你说过。你禁锢他什么了?”
张予德笑眯眯的道:“波斯摩火教徒的源吗?”
夏长河摇摇头:“摩火教徒的源已经被我父亲废了,不值得被我禁锢。”
“我禁锢的应该算是孩子身体中的....”夏长河迟疑了片刻,随后将自己刚刚的看的书放到张予德的怀中,
翻开一页指着其中的一段说道:“是临渊心中的‘超我’”
张予德看着书中的英文有些发昏,好在下面有中文的翻译这才照着书断断续续的念到:“人体中有三个我...”
“自我,本我,超我。”
“自我指人在社会上的自我。”
“本我指人的原始欲望。”
“超我是人理想中的自己。”
“你把你儿子理想给紧固了?亏你还是圣人子弟,这种事情也能做的出来!”
面对张予德的控诉,夏长河抿着啤酒:“说是理想的话,好像也不是很恰当,不过暂时把他那些超越自身生死的东西给封存起来罢了。”
“社会生存‘自我’足以,珍惜自身‘本我’足够。”
“小小年纪心怀超越生死的事情,难免会因为力量不足感到痛苦或早夭。”
“这也是为了孩子好,进了异人圈,教育可是一等大事...”
张予德耷拉一张脸,看着夏长河小口小口抿着啤酒,脸色越来越臭。
猛地拖住酒瓶的底部炁涌向手臂,用力一抬:“你他娘的,啤酒还舔舔舔,真叫个费劲!给我炫!”
“一个儒家的度经人,还研究起什么哲学来了。”
张予德把书合上,看着封面:“弗洛伊德哲学?”
啤酒被张予德抬成倒立状态,可是却没有一滴酒流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夏长河清淡的看着张予德将书籍夺了回来,随后若无其事抿一小口啤酒:“能被我学会的东西,都将成为我儒家的一部分。”
“好一个土匪。”张予德闻言手中的力量减弱少许,坐在夏长河身边大口喝酒,不经意的问道:“那个弗拉梅尔学院的院长你能处理吗?”
“不能。”夏长河十分笃定的道,将酒放在身边又补充:“如果他不是我的老师的话...”
张予德点点头,神情旋即严肃起来:“那就行,如果有事的话,叫我。咱俩一起办他。”
夏长河没有立刻回话,缓缓躺在石头上,看着天空由橘黄染成淡蓝,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不用办,费拉梅尔学院的继承人非我莫属,‘魔角’不似天师度那般只要双方同意便可以传授给任何人,还要看接受者的能力...”
“而有资格接受的只有我和我师弟维克多。”
“但是维克多心性暴躁,继承‘魔角’后定酿成成祸事,所以他也被排除继承人在外。”
“我的老师为了能将‘魔角’继承下去,定会选择我。”
张予德拿着肉串,也躺了下去:“那就我就放心了。”
“如今纳森岛的那棵树更加活跃了。”
“你又要继承魔角无法分身,那棵树就交给我。”
夏长河摇头:“不用,教给八弟就好。他会用最隐蔽的方法灭掉那棵树。你会金盾流光,需要坐镇后方,哪里出现问题再去救急。”
“老八...”张予德沉吟片刻,脑海里不由得映射出那张有着浓眉大眼的脸,认可的点点头:“交给十三确实稳妥。”
“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传信。”
张予德说着起身走向阁楼,原地剩下半塑料袋的烤串...
夏长河笑了笑,举起啤酒对着升起的圆月朗声道:“半塘明月照人色,一枕清风不见愁!”
话落,小院中顿时升起一阵清风。
德立身,行立命。
儒法,天地道法也。
“这文化人,这小诗,没滋没味的!”张予德从阁楼眺望夏长河不由得说了一嘴。
刚说完,清风吹起,拂过张予德的面门,猛地冲向阁楼外。
啪叽一声。
古色古香的窗户就这么被关上了。
“....”
“呵呵。不跟你见识。”张予德干笑一声,一转身不由得打个寒颤:“每次传信的时候都跟上香似得。”
在张予德面前,有台阶形状的桌子,上面摆着不同样式刻着名字的灵牌隐匿在夜色黑暗中。
张予德找到‘十三’后,便咬破手指将鲜血逼出按了上去,缓缓书写:“纳森,神树。”
鲜血复现灵牌片刻便隐匿消失不见。
张予德随意的甩甩手:“大势倾轧在即啊。”
月上中天,银色的光辉自格窗透射而过揭露黑暗的面纱映在灵牌上之上……
如果有人细数下去的话。
就会发现,这里的灵牌不多也不少。
刚好三十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