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们宿在野外,燃起了小小的篝火。
吃饱喝足的妴胡疲倦的睡着了。
弥月照例给玄夜渡入了一些灵力。
二人在灵识中交流。
“小月亮,累不累?”玄夜的灵识纠缠着弥月,亲昵得似乎要融为一体。
“不要问傻话,和你在一起,怎么会累?”
“我只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你该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那如果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你会陪我一直过下去么?”
“会。”玄夜答得没有丝毫迟疑。
“为什么会?明明这么辛苦。”
“因为和你在一起。”
弥月的灵识愈发贴近了他,“我也和你一样呀傻瓜!”
“念念姐说,心的归属才是真正归属。对我而言,去哪里不重要,只要你在身边,就是家。”
他们的灵海再次同频,白色的花朵旋转的速度加快,盛放到极致。
***
两日后,车驾已到昆仑脚下。
妴胡一接近昆仑山脉,就被丰沛的灵气逼出了原形。
他愣愣的瞪着玄夜,大概是想要个解释。
“还要跟么?若是要跟,可以进储物袋。”
???
妴胡蹦跳着表达不满。
但是它别无选择,总不能白白当了几天车夫,一无所获的回去。
进了储物袋,与八阶妖兽四目相对。
!!!
妴胡:这儿怎么还有一只老妖?
八阶妖兽: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残酷命运?
弥月和玄夜管不了储物袋内的修罗场,只是在昆仑脚下的村落里下了马车。
村民看到弥月并不热情,甚至还有一点惊讶。
山主迎出来,见弥月身边的玄夜,神色迟疑。
“义父,他是灵山弟子,玄夜。”
“山主。”玄夜抱拳,却并未行晚辈礼。
苛待小月亮的人,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昆仑闭塞,山主不算通晓世情之人,因此也并未在意。
他更关心的是,“否卦”石女,为何又回到了昆仑。
怕不是有什么变故?
“义父,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的胎胞落在了昆仑,灵山卜卦,说我一块石身却有两处牵扯,恐有损昆仑与灵山的祥瑞……”
这些话当然只是弥月准备好的托词,却已触动了山主内心的恐惧。
当初那一卦的天谕,已让他无比惊恐。这会儿再被弥月这样一激,话语中已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急迫。
“快,快去,就在昆仑山顶,你们自己去取!”
弥月便带着玄夜,顺利的找了那两片石壳。
几近透明的如玉薄壳,散发着淡淡莹光。
玄夜动手将它拼拢,一个整圆。
这个圆触动了他模糊的记忆。
冥冥中,他似乎也有这样的胞衣……
但他在人界却有生养他的父母。
自己的身世似乎也有问题。
结合那张地图,玄夜发觉这个世界之前所呈现的一切,都是不够真实的,甚至不完整的。
弥月将石壳抱过来,收入了储物袋中。
拿到了想要的,他们并未在昆仑逗留,直接向北而去。
下一个目的地,北境边际。
因为极冷,五行不通,那里是无人踏足的禁地。
但也可能是隐藏着秘密的地方。
从储物袋中放出妴胡,少年脸上挂着两道眼泪。
弥月看着他,“想撂挑子?”
“你为什么不安慰我!”少年崩溃。
“哭完要复仇么?”
妴胡顿住。
“如果只是想单纯哭一哭,你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回家。”
“男儿生于世间,若无大志,不如回家,陪陪亲眷,让他们少些担忧。”
弥月说完,走开了。
妴胡垂着头。
他在老妖那里,听到了无数昔日妖族的荣光,但现在,妖族凋零到只剩老残妇孺……
他身上贴身佩戴的,是父亲的妖丹。
父亲曾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一方领主,为妖王效命,却在那一战中做为先锋,杀敌到彻底陨落。
随后妖界像撕开了血口,防线节节败退,直到妖王失去全部亲卫,寡不敌众力竭而亡,世界变成了红色,生灵涂炭……
妴胡的泪大滴砸落在地上。
男儿生于世间……
父亲也曾说过。
入仕当拜相封侯,上阵当勇立战功,男儿生于世间,顶天立地,总得有一事傍身。
而现在的他呢?
看到的不过是吃食,以及归途。
妴胡仰起脸,冰冷的风几乎要冻住他的泪痕。
好冷。
但心中涌起的血浪却那么热。
***
一路向北,弥月日日炼化吸收那两瓣石壳。
到底一体同源,没有丝毫难度。
那石壳被炼化后,弥月将之渡入了玄夜体内。
玄夜的筋骨得以修复,然后日日强健起来。
妴胡眼睁睁看着委顿的男人,一日比一日气爽神丰。
再看看自己那点岌岌可危的妖气,实在不解。
“你不是魔修吗?”
“我仙魔双修。”
妴胡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世间不可能有相悖的灵力共存于一体。”
是的,可玄夜有寒冰花。
这朵花在盛放后,已不再像最初那样对魔气无尽吞噬,反而沉寂下来。
玄夜体内的魔气和灵气不再出现此消彼长的情况,反而会根据所处的环境单一进化。
比如这次淬体后,他的修仙境界突破,魔道那边却停滞下来。
一时间,玄夜的外貌又现出了正气的风姿。
妴胡感觉似乎每日见这个人面貌都不同。
他就没遇到过这么让他捉摸不透的魔修。
仙魔双修便罢了,偏偏这魔修简直聪明到极致。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却已经猜到了妖族的现状。
身手亦很利落,路上遇到猛兽,只要他出手,从不需要再补第二刀。
而且他还十分冷静,似乎没有事能让他为难。
小小少年日日分析这个男人,不自觉就已被玄夜吸引。
若未来,自己也能变得像他一样,是不是妖族就有复兴的一日?
唯一让他不明白的,这么强大的男人,怎么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魔头。
那女魔头毫不温柔,说话还气死人。
他不止一次看到那女魔头的嘴唇在玄夜的脸上流连。
饭没吃饱不会多吃点?怎么还啃人呢?
偏偏玄夜每次被“啃”,神情都沉溺得似乎要滴出水来。
让他一只妖都本能的感到了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目光挪开。
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