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僵硬地将上半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怎么,不认识我了?不是不久前你还管我要过阿玲同款巧克力吗?怎么样,效果还好吗,那是我在休息时间做出来的,可能还需要进一步改进。”
刘野稻为什么这么淡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出任务的时候被迷晕绑回清洁部门了,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见不得光,她也不应该在船舱上层出现。
她应该像老鼠一样游荡在下层,就像以前的她一样,在高手云集的课题组,没有天分只有勤奋也只能当个透明人。
“师兄。”
刘野稻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季凡的窘迫,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开灯,我以前也经常在办公室过夜啊,现在有一个很好玩的课题,你要不要重新加入我们?放心,我不会逼迫你发论文,你只要帮我做实验做些数据分析就可以了。”
刘野稻和季凡印象中的师兄一样,语气温柔,吐字清晰,每次都能给她安心的感觉。
季凡突然想起颜昙刚刚问过她的问题,如果颜昙和刘野稻对立面,她会选择帮谁。
她是个对自己很好的人,有人说她自私,有人说她是利己主义,她从来都不在乎,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全心全意为自己做打算呢?
所以她的答案是,她会帮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她不想再留在这艘会吃人的船上了,她要和颜昙等人一起逃离。
刘野稻走到墙边打开灯,光亮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
“我开个灯,黑暗里开手电筒对眼睛不好。”
季凡站在原地盯着刘野稻的动作,生怕他跑出去叫人。
刘野稻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又重新走到季凡身边安慰她,
“你是我师妹,我怎么可能去举报你。”
举报,果然刘野稻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几滴汗珠在额头上凝聚,季凡的手指尖变得冰冷。
据说会发生这种身体特征是因为这具身体感受到了威胁,血液重新分配,准备随时逃跑。
“别担心,我在拜尔斯船长那里还是说得上话的,我可以要求他把你放了,还能让你在上层工作,就做我的助手,怎么样?”
季凡心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她否定,她从来不会把自己全身心依附于某一个人。
如果她同意了刘野稻的提议,就相当于自己的命被他捏住了。
“师兄,你能当今晚没有看到过我吗?”
刘野稻眼神颤了一下,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的语气变得冰冷,
“如果你不是科研工作人员,那你只能是我们的实验品!”
突然发狂的刘野稻直直地朝着季凡扑了过去,双手紧紧掐住季凡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季凡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谁能想到温润如玉的师兄上一秒还在温柔地讲话,下一秒就变成疯狗把自己扑倒。
刘野稻是个近乎完美的科研人员,为了搬动某些很重的试验器材,他在繁忙的工作之外会抽出时间撸铁,科研上无可匹敌,身材还好,他读书的时候可是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
刘野稻个子高,骨架大,一只手就能扣住季凡的脖子,两只手在肌肉的加持下都能把季凡的脖子扭断。
季凡双手用力地扣着禁锢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满脸通红,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快要喘不上气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窒息。
但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她本来还想用膝盖顶住刘野稻的身子,但她全身都被压死,动弹不得。
刘野稻神色疯狂,他不允许事情超出他的控制,季凡竟然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拒绝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是个偏执狂,但那又怎样呢,外面乱了,他还是刘博士,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受人尊敬的刘博士。
季凡的视线变得模糊,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她要死了吗,还是死在自己尊敬的师兄手里。
……
眼前的画面像是慢动作一样,刘野稻的脸被左侧来袭的重物撞击得五官乱飞。
紧接着,清爽的空气灌进鼻腔。
她得救了?季凡后怕地摸着火辣辣的脖子,看着眼前的景象。
于樽手里握着沾血的显微镜,居高临下,光源被他伟岸的身体挡住,整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
刘野稻扑倒在一边的试验台上,打算了很多玻璃容器,又重重地倒在地上,握着左脸的出血点。
印象中沉稳冷静的师兄此刻像是丧家之犬,满脸是血,表情痛苦躺在地上蠕动着身体,有点像费侬灯塔里面的大白蛆。
季凡调整了一下状态,扶着身边的椅子站了起来,抄起一个铁架台,站到刘野稻的正前方。
嗓子由于刚刚经受了压迫有些受损,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师兄,你知道的,我是个很记仇的人。”
师兄,这就是季凡的师兄吗,季凡不会临时反水吧,于樽试探地在一边询问,
“季凡,他不能留了,你知道吧?”
季凡眼神压根就没从刘野稻身上移开过,从他捏紧自己脖子开始,他就不是她的师兄了,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想该怎么送他去死。”
刘野稻忍着疼痛往季凡的反方向挪动,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季凡的意思是要杀了他?
“季凡,你不是问我可不可以当作没见过你吗?今晚我们没见过面,你走吧,我这个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造成的。”
回答他的只有季凡那张越来越近的脸。
“你不想知道这艘游轮在研究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们的研究课题,你再离开,怎么样?”
季凡弯下腰盯着这张变了形的脸,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我已经知道了。”
下一秒,刘野稻的脸被铁架台贯穿,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门口,一个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是吕品,他碰倒了一根试管,他愣愣地看着没了生气的刘博士,
“你们…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