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小年。”
“假装今天是成年礼,开心点。”
“来,抬头。”
女声淡淡的,尾调温柔。
席诉年耳朵一麻,听话的仰起脖子。
鼻尖微凉。
他的瞳孔骤然缩小,雪白的小点于他的柔波里倒映。
是雪。
密封的建筑里,竟然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
他惊异的用手接雪花,冰冰凉凉的雪花温顺的躺在他的手心,很快化成雪水。
“这里,是用了降雪的机器吗?”
人工降雪很贵的,这么大的地方,这么高的建筑,耗费的资金难以形容。
席诉年神色动容。
他有什么值得姐姐这样对待的?
他穷,他瘦小,他什么都给不了姐姐……
沈知知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席诉年招招手,“来尝尝糖果甜不甜。”
席诉年抿唇,跟在沈知知身后。
沈知知掰了块门把手,“张嘴。”
席诉年眨眨眼,张开嘴巴。
他的唇形很漂亮。
上唇下唇都是薄薄的,配着他漂亮的脸,总有种妖异的勾人味道。
沈知知将小块巧克力塞进席诉年的口中,眼里的欲色又浮现了出来。
太可爱了。
想亲。
席诉年还小,读不懂沈知知眼里的晦涩。
他只觉得巧克力好甜。
入口都是绵密的甜香,整个人都被蜜香包裹一样,从内而外散发着甜。
这就是糖果嘛。
跟做菜用的糖,完全不一样。
沈知知移开视线。
她慢条斯理的掰下一块。
是小羊形状,白软的毛毛蓬松可爱,点缀了眼睛的缘故,看上去憨态可掬。
席诉年以为这也是喂给他的,很自觉的张开了嘴。
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缀着懵懂的情愫。
这,沈知知是要送到自己嘴里,见自家宝宝这么主动,眼神闪了闪。
她咬着小羊的尾巴,狐狸眼多情的睨他。
她把头低下。
呼吸与席诉年的缠绵。
席诉年诡异的读懂了她那一眼的意思——
过来,咬。
心跳陡然加快。
席诉年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红着脸红着脖子,凑过去咬住小羊的角。
软软的,席诉年以为不用费力就能咬下。
结果他低估了的坚韧性。
任凭他牙齿怎么撕磨,那一个小小的角就是不掉下来。
呼吸交织,暧昧惑人。
席诉年慌的又开始掉眼泪。
眼尾稠丽。
撩人不自知。
沈知知把小羊彻底让给席诉年,然后俯身在他脸颊上贴了一吻。
“小年这么喜欢,姐姐就让给小年了。”
?
席诉年咬着小羊的角,大脑跟电脑一样陷入了死机状态。
姐姐,亲他了?
牙齿松开,小羊掉到了地上。
席诉年无暇顾及。
他捂着脸,“我……姐姐,你……”
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席诉年心要从胸口蹦出来了,整个人就跟烈火堆里爬出来那样,哪里都热。
头上的小呆毛,焉了又活,活了又焉,反反复复。
沈知知咳了声,“这个是长辈对小辈的亲吻礼仪。”
“小年不要太在意。”
席诉年小呆毛又又又焉了,“原来是礼仪呀。”
他失落写在脸上,偏偏自己没察觉,“我知道了姐姐。”
他从地上捡起小羊,小心的抚摸着上面几个凹陷的牙印,放进了口袋没舍得吃。
留着。
以后想姐姐了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沈知知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注意到地面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雪,她从糖果屋上拔出两根棒棒糖,一根塞到席诉年嘴里,一根塞到自己嘴里。
“小年,堆雪人。”
“雪厚了,可以玩了。”
席诉年含着橙子味的棒棒糖,踢了踢腿,雪已经下到他的膝盖处了。
好多的雪。
这得造多少钱?
席诉年心疼姐姐的钱,“姐姐,要不要把降雪的机器给关了,好浪费。”
沈知知弯腰捏出一个雪球,唇角勾着闲适的笑容,“不浪费,今晚的消费由沈总买单。”
“小年随便玩。”她把雪球扔了出去,轻微的一个啪嗒声,席诉年的身上多出一团白色印记,雪球四分五裂,重新融入到地面的雪里。
她用的力道很轻,席诉年晃晃悠悠,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似的跌进了雪里。
沈知知:“?”
沈知知过去把人捞起来,席诉年全身是雪,像个跌落人间的雪人娃娃。
她准备拍掉席诉年身上的雪,席诉年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然后踮起脚,小心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姐姐。”
他快速逃离原地,嗓音颤到了极致,“礼善往来。”
“这是小辈对长辈的喜爱。”
今晚,大胆一回,好好享受这梦幻的世界。
就像灰姑娘一样,时间一到,又重新变得暗淡,重新变得无人在意。
明日姐姐离开,他又会回到暗无天日的家里,成为妈妈心里那个不优秀的孩子。
席诉年催眠自己暂时忘掉那些难受的事,他学着姐姐捏了一个大大的雪球。
他舍不得砸姐姐,就砸在姐姐的周围。
沈知知轻笑,去接了席诉年的雪球。
霎时间,大衣上多了一块细碎的雪花痕迹。
席诉年手一抖,“我没想砸姐姐。”
沈知知被他可爱死了,“是我故意接的。”
“小年,我们堆一个猫猫雪人吧。”
席诉年长睫一颤,无数的雪花跟着飘落,“好。”
这座城市很少下雪。
记忆中的雪天,他都是缩在漏风的小房间里,喝着水杯里的温水看书学习。
贫民楼里的孩子有很多,他们在楼下打雪仗堆雪人,玩的热火朝天。
席诉年学习累了,会去窗外望一望。
他没有伙伴,妈妈也不会陪他玩这种幼稚的小游戏。
所以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堆过雪人。
看着手里的小雪球变成了大雪球,大雪球上画出了小猫的五官,席诉年眼眶湿热,哭了太多次的原因,眼角干涩疼痛。
真好。
他也是堆过雪人的小朋友了。
沈知知把两个雪团堆在一起,回眸看见自家傻宝宝又哭了,赶紧把人捞怀里。
想着亲都亲过了,就吻去了席诉年的眼泪。
席诉年:“……我是不是扫了姐姐的兴?”
他埋进沈知知的怀抱,细长的手指扣着她的纽扣,“我只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堆雪人,情绪没控制好,姐姐不要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