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俩闺女都在我手里,我问你什么,都给我老实交代,懂?”
楚银帆一手抱着季星河的两只猫崽子,另一只手虎口圈在猫脖子上,放狠话威胁季星河。
季星河:“你想拿我闺女威胁我好歹掐得紧一点啊,你连她们脖子上的猫毛都舍不得碰。”
楚银帆砸吧砸吧嘴,强装凶狠,“不管,反正你得给我交代清楚!”
季星河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直跟着千诺在房间里翻找跌打药水,转头看见站在电视机前的“审讯官”觉得好笑,无奈点头,“行行行,你问。”
楚银帆转转眼珠子,在心里理了理逻辑,但还是没忍住先问,“你确定你不需要去医院?”
季星河朝他做了个“放心”的表情,“真不用。”
楚银帆:“那好吧。那,你是不是经常去那种地方?”
季星河转转脖子,感觉出后背受伤的地方自己大概够不到,他看见千诺已经找来的药箱,纠结应该怎么上药。嘴上张口就来:“没有啊,平常一般都去洗盘子,洗盘子挣的钱实在不够花了才去那的。”
楚银帆:“你放屁!我都听那几个混混说了,你是那的常客,还经常在那边惹事,我耳朵好着呢,别想蒙混过关!”
季星河:“他们几个瞎说呢,我可是个好人啊。”季星河反问,“难道你不相信我是好人?”
季星河脱掉外套,拿过千诺手里的药箱准备先处理皮外伤,被千诺又拿了回去。
楚银帆:“我……”想了想措辞,“好人你肯定是,但是,但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干那些事儿啊?”
季星河挑眉,“哪些事?”
楚银帆:“就是……比如,去他们地盘上挑衅惹事,还作死跟他们赌钱,跟他们打架,还威胁他们要见他们老大什么的,我跟千总不在的时候,你肯定还干了更多我们不知道的,我俩老早就在那听你们对话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千总?”
千诺拧开碘酒瓶,拆开棉签戳进去蘸了蘸,抬手往季星河嘴角上摁了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季星河疼得“嘶”出声。千诺手上力道立刻轻了很多。听到楚银帆提到自己,千诺看到季星河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寻,于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楚银帆:“你看吧,千总也听到了。”
季星河一时没有回答,只是垂眼看着千诺因歪头给他脖子上药而显露在他面前的耳朵。待千诺涂完脖子回身,他又定定看她眼睛。
楚银帆:“喂喂喂,干嘛呢?问你话呢季星河!你闺女还在我手上呢!”
季星河回神继续胡诌,“啊,哦,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不是说了我缺钱嘛,得买房啊,你一个富二代哪里懂得我们底层人民的艰辛呐。”
“季星河!!”楚银帆忍无可忍了,这次是真握住猫崽子脖子了,“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兄弟呀,我是真担心你你看不出来吗?你要是再继续跟我瞎掰,我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你只想挣钱你把那么多筹码一脚踢没了?你只想挣钱你找什么老大?挣个钱需要踩人家胳膊?需要拿椅子抡人?”
季星河:“……富贵险中求嘛。”
“你!再!跟!我!瞎!掰!”
“……”
“我真没跟你开玩笑啊大哥,咱们还是学生呢,社会上那些人不好惹,你最好别掺和,今天是有我和千总赶去救你,要是我俩没出现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季星河没想到楚银帆反应这么大,也没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二世祖竟然会苦口婆心说出这番话。
“如果你真缺钱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从我这挣,但你并不是为了钱不是吗?你要是真不愿意告诉我们那就算了,但是你以后要是再去那种地方,你必须带人啊!你再单打独斗会出事的你明白吗?”
季星河忍着嘴角的疼露出笑容,很郑重地朝楚银帆点头。
“好。”
俩猫闺女安然落地,楚银帆的手机就响了。
楚银帆看见来电显示就慌了,在夜店里打架的事竟然这么快就传进了家里老父亲的耳朵里,电话接通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随后就是不容置疑的命令——1个小时之内滚到家里!
楚银帆一边跑门边慌不择路套外套,一边不忘嘱咐屋里俩人“有事给我打电话啊”,冲季星河再三说“我挨完打就过来找你奥,你等着我!”
门被关上,客厅里突然回归安静。
季星河心里无奈,这玩意儿跑得跟一道闪电似的,他跑了不要紧,谁给自己后背上药啊?总不能……
季星河回头看千诺。这姑娘从头到尾就说了一个字,其他时间都在专心给他上药,简直心无旁骛。
上过药的地方,疼痛感都已经有所缓解,后背虽然有点严重……季星河无奈,但还是等楚银帆回来再说吧。
“把上衣脱掉。”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突然出声。
“什么?”
“我说你把上衣脱掉。”
季星河还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千诺:“你后背的伤也需要上药,你自己上不了。”
季星河猝然摸了摸鼻子,“咳咳,我…我知道上不了,我等楚银帆来就行,这…这点时间还是等得了的。”
千诺:“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后背应该不至于破皮,但是瘀血很多,如果不及时冷敷,等楚银帆回来了会很严重。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毕竟是替我挨下的。”所以有责任给你上药。
季星河喉结微动,心里倒也坦然了。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在意,他在意个什么劲?况且只是给她看个后背而已,谁还没见过后背了。
季星河背对千诺,掀起卫衣下摆,脱了。
暗青色的淤血印子赫然显露在千诺眼前,颜色大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千诺做好了冰袋,一点点在印记上冷敷。
季星河的后背感受到冰凉的刺激,每次冰袋贴上之后都要瑟缩一下才能缓解凉意。
“千诺。”他趴在沙发背上,声音从前面传到千诺耳朵里。
“嗯?”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没有和楚银帆一样,把那些疑问讲出来问个明白。
千诺:“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她继续换位置敷,很认真,很仔细,仿佛确是一点都不好奇。
季星河:“但其实,如果是你问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感觉出背上的冰敷袋被拿开,季星河回过身看千诺。
不知道是不是周六清晨的阳光本就温柔,千诺觉得季星河眼睛里也染上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