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家后,发现小邹的房间还亮着灯,周乔上前敲了敲门:“小邹,你还没睡吗?我带了宵夜,要不你出来一起吃点?”
小邹应声,随后门开了,不过出来的不只是他,还有曾经理。
“曾经理,您怎么在这?”周乔惊讶地问。
曾经理脸色不太好,显然心情也不佳:“要不是小邹律师不肯安排见面,我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小邹认真地说:“周乔姐,我觉得既然这件事您全权委托给我处理,就不该再因为小事打扰您。”
周乔理解地点点头:“曾经理,您有什么事跟小邹说就行,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这时,正在维修机器的几个年轻人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周乔姐,我们都在这呢!”
看到孩子们长大懂事了,周乔心里暖暖的:“你们继续忙吧,我们只是老朋友聚聚,厨房有宵夜,你们可以先热热吃了。”
一提到吃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兴奋起来:“那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等会儿要是需要帮忙,您叫一声就行。”
其中一个年轻人还对着曾经理说道:“来了我家,可得客气点,虽然我周乔姐脾气好,但我们可不怕动手。”
这话让曾经理的脸色更难看了,心想这都是些什么孩子啊。
曾经理非常生气,觉得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
“周乔,我是想好好谈的,你这样,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抱怨道。
陆征为了平息争端,邀请他们进屋详谈:“曾哥,别生气,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曾经理叹了口气,一坐下便倒起了苦水:“供销社真的不能丢这个人,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吧。
我和小邹谈过了,他会撤销案件,咱们以后各自安好,互不干涉怎么样?”
周乔其实也想过和平解决,但这次他不愿再被曾经理用过去的帮助来束缚自己。
“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我的产品也给供销社带来了不少稳定的顾客,这不假吧?”
曾经理无言以对,周乔说得确实没错,自从市场开放以来,小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供销社的冲击很大,当初与周乔合作销售饰品,确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说实话,周乔,没有供销社的平台,你觉得你的产品能卖得这么好,工厂能发展得这么迅速吗?”曾经理问道。
“我之前也说过,这是双赢的局面,而且,即便没有供销社,我的生意也不至于差,我们的产品在各地都有销售点,销量一直不错,当初跟我一起摆摊的人,现在很多人都发财了。”周乔回答。
曾经理瞪着周乔,好像在责怪他的忘恩负义。
“你总是觉得对我有恩,但那些成就难道不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吗?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的产品质量好,供货更灵活。
每推出新产品,你们供销社的客流量就会激增,有时候你们半夜要补货,陆征都会连夜赶回老家取货,生怕耽误你们的事情。”周乔解释道。
曾经理沉默了,他知道周乔说的是实情,他本想来讨个说法,却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无情的人。
“你说得都对,我们只看到你们表面的成功,却没有想到你们背后的辛苦。”曾经理低声说道。
曾经理原本满怀怒火而来,现在却感到有些迷茫,如果今天不能解决问题,回去后怎么向曹科长交代呢?
而曹科长对周乔建商场的事情本来就持反对态度,一直在供销社内部煽动反对的声音。
其实他也明白,随着市场逐渐开放,越来越多人选择自己做老板,生意红火,百姓有需求,自然就会有人去满足,谁也无法阻止别人赚钱。
供销社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但若把所有问题都怪罪于周乔,未免有些不公平,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如今供销社竟然已经囊中羞涩,连维持日常运营的资金都没有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们就各自退一步,我去找人说服他们结清你的货款,而你则撤回案件。”
周乔却摇了摇头。
“曾经理,你也清楚,这件事是你主动来找我们的,只要你们按照合同规定赔偿我们的损失,我这边自然会撤销案件。”
如果供销社有能力支付这笔款项,曾经理又何必亲自上门?“这确实有些难度,周乔同志,我坦白告诉你,供销社目前真的拿不出这笔钱,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
“曾经理,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责任在于你们单位,说实话,那些让你来谈判的人,可能是在利用你。”
这件事由曹科长全权负责,因帮助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曾经理视其为恩人,不愿往坏处想。
“周乔同志,你不必把人想得那么坏。”
陆征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觉得这位不速之客也该离开了。
“曾经理,时间不早了,咱们言简意赅吧,你的面子我们会顾及,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既当红脸又当白脸,如果你们真想解决问题,就请曹科长或社长亲自来谈。”
曾经理明白这是陆征为他着想,但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也很难实现,毕竟这两位领导都不好请动。
陆征也看出曾经理的为难之处,“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只与他们两人谈,其他的话不必多说。”
见对方夫妻准备送客,曾经理只好起身告辞,任务未完成,今晚恐怕又是一个失眠夜,不过陆征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至少让他有机会缓一口气。
接下来的压力落在了供销社身上,第二天,社长亲自前来与周乔交涉,考虑到供销社昔日的地位,社长的生活一向尊贵,很少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更不用说上门求助了。
对于社长来说,这绝对不是一次轻松的经历,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采取这种无奈之举,面对社长的亲自来访,周乔依然保持平和的态度,仿佛两人是平等的对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