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会议室里只有翻动文件的声音。
账目资料差不多审核完毕,座位上的人个个面容疲惫,同时也提心吊胆。
宁意接过审查的结果,翻动两下,冷哼一声。
文件砸在田似锦办公桌前,田似锦才四十多岁,熬了一夜,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好一招偷天换日!”
田似锦拿过文件,看了一眼面色发白,“宁总,我现在就和这些建筑材料的供应商联系。”
宁意站了起来,手指曲起,轻轻敲在办公桌上,说出来的话语非常冷酷。
“联系?”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结尾款,让他们滚!”
“啊?!”在场的人震惊。
他们和供应商私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利益牵涉少不了,不和他们合作就代表失去一个抽取油水的机会。
一个大工程,做完了他们也就发财了!
宁意这是在断他们的财路!
看他们一个个不吭声,有一副不服的模样,宁意扫了一眼,冷笑一声。
“你们拿回扣是爽了,可我要的工程呢?”
“月亮湾这个项目是恐怖主题的乐园,你们是想建个墓场吗?!”
“连安全都保障不了,还指望盈利呢!”
一番话打下来,在场的人后背都湿了汗。
良久,底下才有人出声。
“宁总,我们这是要准备换其他的供应商吗?”
宁意看了一眼时间,道:“公开招标。”
重新招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这个工程已经进展到一半了。
沈淮跟着宁意回酒店,边把这边的情况和她说清楚。
“宁总,时间紧迫,多一天就会增加很多的成本。”
要是一般的人,早就因为这些麻烦而妥协了。
宁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男人更加成熟了,商界精英的气质展露无遗。
“沈淮,你说得没错,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沈淮淡淡一笑,“一如宁总,重新招标。”
宁意闻言一笑,她果然没选错人。
宁意回到酒店很快就休息了,月亮湾这边的麻烦源源不断地涌来,她得养足精神处理。
这个项目必须得成,这也是她扳倒宁择,为原主报仇的关键一环。
第二天,沈淮把后续的处理方案提交上来。
宁意看了之后,心知这事情得速战速决。
“快过年了吧?”
沈淮答道:“嗯,这个工程有很多工人都是从外地来的,等着拿钱回家过年。”
宁意穿了件外套与他出门,“速战速决吧,拖久了人心涣散。”
“宁总,我已经召集各方人手,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敲定提供现货的供应商。”
“不过,价格会高一点,质量是有保证的。”
宁意点头,“你去办,速度点,这样也能赶上工期。”
与其给会议室那些人拿回扣,不过把钱用在材料上。
不过,她也不会让他们人太难做的。
这不,过几天她就让沈淮去给负责工程的人发新年红包和礼包。
所有事情了解之后,宁意在月亮湾举行了年终酒会。
年终酒会上,虽然有沈淮挡酒,当宁意还是喝了不少。
沈淮扶着她回酒店,宁意躺倒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宁总,你一个人可以吗?”
宁意“嗯”了一声。
“我给你点了醒酒汤,一会送过来,我在这里等一会吧。”
沈淮不放心宁意一个人,所以想等她喝了醒酒汤清醒了再离开。
临近新年,月亮湾这边夜里气温也很低。
沈淮从宁意的卧室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窗户没关,冷风呼呼地吹进来。
宁意咳了一声。
沈淮拿醒酒汤进来,递过去,有些担忧道:“宁总,你没事吧?”
其实,沈淮自己也有些醉了,但是他意志力很强大,他得把宁意照顾好才离开。
宁意抬头,压下那阵不适感,拿过醒酒汤埋头喝下,“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我明天下午回A市,上午你帮我约田似锦去会议室。”
“好的,宁总。”沈淮把西装的纽扣系上,看了一眼宁意,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就走出去。
第二天上午,宁意走进会议室时,田似锦已经等在那里了。
“宁总。”田似锦心中忐忑,因为他大概能够猜出宁意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他了,肯定是为了秋后算账。
他是这次事故的主要负责人。
采用以次充好的建筑材料,这事情他肯定有参与,而这些宁意怕是一清二楚了。
宁意坐下来,看着他道:“坐下来说吧。”
“田先生,月亮湾这个项目你出了很多力,辛苦了。”
田似锦连忙道:“宁总,您别这样说,我受之有愧,这次是我没监督好,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故,辜负了您的信任。”
宁意淡淡一笑,“你不是辜负我的信任,毕竟你可是我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
“是,是我辜负了宁董的信任。”田似锦自知理亏,也无法再辩,只想这位大小姐别揪着不放。
“我家有老小,老父还瘫痪了,这些年治疗费很高,小的孩子还在上学,总不能短了他们的教育...”
“宁总,我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实在是形势所逼啊。”
宁意语气平平道:“田先生,我很理解你的难处。”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所作所为以及触犯了法律,如果我要告你的话,你就等着坐牢吧。”
田似锦面色大变,“宁总,您别吓我。这事情确实是我的责任,但是您把我辞退或赔偿都行,但您能否看在我一直为宁氏鞠躬尽瘁的份上饶了我一命。”
“我的老父亲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宁意拿起水杯喝一口,一点儿都不着急回复他。
田似锦如坐针毡,一直在等宁意的答复。
宁意放下杯子时,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的一点儿声响都让田似锦浑身一震。
“我今天会私下找你谈话,自然不是让你去坐牢的。”
田似锦讶然,转瞬又冷静下来,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宁意是来和他谈合作的,而合作的主导权还在她手中,自己只有听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