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江晚见他来了,笑着迎接他道:“陛下来了。”
嘉庆帝今日的心情不错,见到江晚,他微微弯唇应应了声“嗯”。
随口询问道:“辰儿呢?”
“辰儿用完膳,奶娘将他抱下去沐浴了。”江晚回道。
“陛下现下可要罢膳?”
嘉庆帝每日都陪着江晚用膳,用完晚餐之后便歇在了江晚这里,很少回他自己居住的寝宫。
嘉庆帝闻言笑着道:“不急,朕有事与你说。”
“陛下是想跟臣妾说皇后的事?”江晚不由得猜测道。
“的确与这件事情有。”那么大的事情,如今整个后宫都已经传开了所以嘉庆帝并不意外江晚会知道。
“你也知道皇后如今被废,如今后位空悬,朕打算立你为后。”嘉庆帝看着江晚,对她说道。
其实他很早就生出了立江晚为皇后的心思,但是那时平阳侯府的案子还在调查,他想着先瞒着江晚,等到尘埃落定后再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而听到嘉庆帝的话的江晚,心中又惊又喜,她伸手捂着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嘉庆帝说道:“陛下说的可是真的?!臣妾、臣妾的出身卑微,如何能做皇后……”
虽然江晚对于自己不是嘉庆帝的妻子一事有些介怀,但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谁让自己与他相识得太晚了呢。
在自己之前,他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她能够得到他的爱和他的承诺,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哪怕她没能穿上嫁衣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她还是很是满足。
知道皇后被废之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事上,如今听到他说要立自己做皇后,她惊喜的同时,想到的便是,以她的出身,根本不够资格做皇后。
毕竟皇后虽是他的妻子,但是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还需要经过太后和大臣们的同意。
嘉庆帝听到她的担心,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朕在呢,你只要安心的等着做朕的皇后即可。更何况,你可是太子的母妃,后宫之中,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当这个皇后。”
在嘉庆帝看来,江晚的担心并不是什么大事,他又不是刚登基的时候,如今的他大权在握,就是大臣们想要阻挠,也没有用。
“可大臣们还有太后那边……”虽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江晚还是没多少信心。
虽然如今她的哥哥已经有了官职,但是她哥哥的官职到底不高,皇后不仅需要有能力,更要有一个好的家世支撑。
嘉庆帝说道:“你忘了朕的身份了,大臣们就算反对也没有用,朕是皇帝,他们得听朕这个皇帝的话。至于母后她老人家,你更不用担心了,朕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当初从避暑山庄回来之后,朕去寻了母后她老人家,与她说了我们的事,母后她并不会干涉我们。”
“陛下您与太后娘娘说了我们什么事?”听到他的话,江晚好奇询问道。
嘉庆帝闻言,没有隐瞒她,说道:“当初林宝林去寻母后她老人家,让母后来劝朕去她房里,朕自然不同意,还与母后说了朕不会在碰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江晚闻言,紧张的询问道:“那太后她知道了,没有生气么?”
嘉庆帝点头道:“母后她自然生气。”
见江晚听到这话后的担心表情,嘉庆帝没在逗她,而是笑着与她说道:“不过你放心,朕已经说服了母后她老人家。”
江晚闻言,有些埋怨的睨了他一眼,道:“陛下您怎么不一次性把话说完,还得臣妾担心一场!”
嘉庆帝闻言,赶忙认错道:“是朕的错,晚晚别生气。”
江晚并没有真生气,见他认错,也就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询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陛下怎么不告诉臣妾这件事情?”若不是他提起,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林月被打入冷宫这件事情,在宫里闹得还挺大的,当时她听说是因为林月惹怒了他,才被他打入了冷宫。
他虽每日与她待在一处,但是她也没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
她没想到,林月当初竟然还做了那样的事情,想要通过太后,劝他去宠幸林月。
那怪自那之后,她带辰儿去太后那里时,太后对她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显然是对她霸占着他的行为不满。
嘉庆帝道:“朕这不是不想让你乱想么,所以才没跟你说这些,以免让你多心。”
江晚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故而也没有怪他,而是对他说道:“日后像这样的事情,不要瞒着臣妾。”
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他们应该一起承担。
“好。”嘉庆帝应下了。
“摆膳吧。”嘉庆帝已经把事情说完了,当下便说道。
江晚闻言自是没什么,吩咐人去传膳。
晚膳御膳房早就已经做好了,不过因为要等他过来,所以才没有送过来。
王婉妤虽然已经不是皇后了,但是还是能够在宫里随意走动的,嘉庆帝并没有将她关起来,限制她的行动。帝答应了皇后,只要她主动辞去皇后之位,那他就留平阳侯父子一命,便真的说到做到。
几日后,他在早朝之时,宣布了对平阳侯府的惩罚。
平阳侯与平阳侯世子这两个主谋,被判杖责五十,流放岭南,至于平阳侯府的女眷以及男丁们,则跟随平阳侯父子一起被流放,而侯府的那些下人,则被重新发卖。
至于与平阳侯府有勾结的那些官员,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对于平阳侯府的这个处罚,大臣们自然没人出声反对,虽说若是换做是其他人,犯了这样的大罪肯定是要丢脑袋的,但是那平阳侯府到底是皇后的娘家,如今皇后又那般识大体的自请下了堂,这样的处罚也还算公允。
毕竟流放这样的处罚,已经是极为严重的处罚了,只比判死刑要轻那么一些。
皇后、不,是王婉妤,这会儿她已经不是皇后了。
此时的王婉妤已经从皇后居住的坤宁宫搬了出来,住进了靠近冷宫的一处偏僻宫殿里。
这处宫殿地处偏僻,狭小不说,还十分破旧,因着许久未住过人了,更是结满了蜘蛛网,落满了灰尘。
萍儿与曹姑姑两人收拾了两日的时间,才收拾出了一个像样的,可以住人的地方。
王婉妤被废了皇后之位后,身边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跟着一堆宫女太监服侍,故而如今她的身边,只剩下了萍儿与曹姑姑这两个忠仆。
王婉妤关心王家人,故而让萍儿出去打听王家的情况。
王婉妤虽然已经不是皇后了,但是还是能够在宫里随意走动的,嘉庆帝并没有将她关起来,限制她与她身边人的活动范围。
王婉妤被废之后,坤宁宫的那些东西她都不能用了,也不能带过来,但是她手上还是有不少积蓄的,故而她并不缺银子。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纵使王婉妤不再是皇后,萍儿也不再是皇后身边那个受人敬重的大宫女了,但是只要肯花钱,萍儿还是打听到了关于平平阳侯府的消息。
她一打听到消息之后,便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将消息告诉了王婉妤。
“主子,侯爷和夫人他们,被判了流放!”
王婉妤从萍儿的口中,得知了平阳侯府受到的处罚之后,她不由得情绪激动起来。
“爹爹与娘亲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判流放!明明陛下答应了本宫,会留他们一命的!”王婉妤气愤的说道。
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有兄长他们要被流放,一路上吃不饱穿不暖,怕是还要受尽押送的官差们的打骂,她便忍不担心起来。
更何况,她父亲与兄长他们还被打了五十大板,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本来在去流放的路上就凶险万分,如今他们的伤势严重,怎么可能坚持得到流放的地方。
还有她娘亲她们,不过是些弱质女流罢了,再加上她们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能受得了一路上的颠簸与艰辛。
这样的处罚,与要了他们的性命有何区别!
因着王婉妤刚被废了皇后之位,故而她还不习惯改口,还在曹姑姑她们面前自称本宫。
若是在外头,曹姑姑与萍儿她们自然会提醒王婉妤要注意,但是如今这里就只有她们主仆三人,并没有外人在,所以她们并没有说什么。
更何况这会儿也不是关心一个称呼的问题。
“主子,您别激动,小心身子!”见王婉妤神情激动,曹姑姑赶忙扶住她安抚道。
王婉妤被下旨废掉了皇后之位,搬到了这处宫殿,便生了一场大病,如今身子还虚弱着,曹姑姑担心她太过激动,大喜大悲过后,会加重病情。
王婉妤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当下便闹着要去见嘉庆帝。
“本宫要去见皇上!”她要问问他,他不是答应了自己,只要自己答应他,主动辞去皇后之位,就保住他们平阳侯府么?为什么她她的亲人,还被判了流放。
只是如今王婉妤不过是后宫中最低贱的采女罢了,想要要见嘉庆帝,谈何容易。
萍儿在一旁劝说道:“主子,您要去见皇上,也该把病养好再说,更何况你这个样子,怕是没连皇上的宫殿都没靠近,便被人给赶出来了。”
王婉妤闻言,终于镇定不少,只是她并没有放弃去找嘉庆帝问清楚。
她拉着曹姑姑的手说道:“嬷嬷,本宫要去见皇上,若是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老奴跟主子一起去吧。”曹姑姑叹了口气,知道若是不让她去,她肯定不死心,于是只得同意了。
曹姑姑心里清楚,嘉庆帝既然下了这样的圣旨,那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王婉妤再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她不信只是自家主子不清楚这个事实,只是不甘心罢了。
萍儿不放心王婉妤跟曹姑姑,故而也跟着她们一起去找嘉庆帝去了。
她如今居住的地方偏僻,距离嘉庆帝居住的地方很远,她们走了许久才到。
虽然她们不知道嘉庆帝在哪,但是想着一般这个时候,嘉庆帝应该在御书房处理朝政,她们便直接去了那里,打算看看能不能见到人。
一路上,王婉妤碰到了不少宫女和太监,他们看向她时,充满了不屑和看笑话的眼神。
因为担心家人,王婉妤也顾不得难受,满脑子只想着早些见到嘉庆帝。
只是她刚靠近御书房,便被人拦下了。
“这里是御书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虽然侍卫认得来人是前任皇后,但是如今谁不知道她如今只是一个最低等的采女,故而他才拦住了她。
“侍卫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曹姑姑上前求侍卫求道。
她说着,从腰间解下一袋荷包递给了他。
侍卫并没有接过曹姑姑递过来的荷包,而是沉着脸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显然,曹姑姑贿赂他的行为,让他十分生气。
“你不让我进去可以,但是你得进去与陛下通传一声,我要见陛下,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知道对方不放自己进去,王婉妤开始闹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不是皇后了,自是不用顾及什么形象,只要能让她见嘉庆帝,就在撒泼打滚又如何。
曹姑姑跟萍儿想要劝王婉妤,但是她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
她都来到了这里,若是没见到嘉庆帝,她如何甘心离开。
很快这边的动静就引起了注意,魏公公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魏公公呵斥道。
没等侍卫回答,王婉妤便率先激动的对魏公公喊道:“魏公公!我要见皇上!”
见到是王婉妤,魏公公皱眉看向她。
不过几日不见,王婉妤便瘦了一大圈,面容变得憔悴不已,看起来老了十岁。
“皇上不会见你的!”魏公公说道。
“我不管!我要见皇上!他自己说的只要我主动辞去皇后之位,他便饶了平阳侯府!他是皇帝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王婉妤闻言,冲魏公公大声喊道。
“将她带走,莫要扰了皇上的清净!”魏公公直接对侍卫吩咐道。
“是!”侍卫闻言,点头应是,就要上去控制王婉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