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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腼腆地笑了笑:“仙女姐姐,你们的烤肉闻起来好香哦。”

“……”

那当然了,用的可是老李的独门烤肉配方。

薛明月哑然失笑,朝他招了招手,总觉得这小孩看起来怪眼熟的,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见他穿着不菲,流云起身给他让了个位置。

见他年纪尚小,流云把炉子里温着的乳酪兰雪茶给他倒了一杯。

小孩捧着奶茶吨吨地喝了半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着她笑眯眯道:“谢谢姐姐。”

他小脸生得圆润,笑起来又软乎又可爱。

薛明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你怎么会过来这里?乱跑出来会让爹娘担心的。”

“可爹爹还有兄长们都不愿意带煜儿玩,在那里待着没意思,我就偷跑出来透气啦。”

小孩噘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此次秋猎竟有朝臣带这样小的孩子来参加,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薛明月眉梢微挑,转头四下望了一圈,没看见随行的侍卫,她伸手捏了捏小孩的脸蛋,笑道:“你叫煜儿?我让你流杏姐姐去告诉你爹娘一声,免得他们以为你丢了。”

“不要!”小孩连忙抓住她的手。

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着急摇头道:“姐姐不要去!我有带下人跟着,他们知道的,你看!”

这话说出来,空气蓦地一静。

藏在树后的内侍听到这话没忍住闭了下眼,伸手推了下身边的侍卫。

侍卫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朝她行了个礼。

薛明月眼尾倏地一挑:喔,怪不得没人,原来是藏起来了。

小孩抓着她的衣角笑了笑。

薛明月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行,那你先待在我们这里。”总归身边有人跟着,又是个小孩,到时也不怕惹上什么麻烦。

“谢谢仙女姐姐。”小孩笑起来。

立冬翻烤的间隙瞅了他一眼,随口道:“夫人,这不就是我们那日在街上救的那个小孩嘛,没想到我们在这儿也能碰到。”

“?”

薛明月先是一愣,低头认真看着他。

接着眉梢眼角都流露出恍然之色,难怪,她就说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原来是那个小孩啊。

流云、流杏面面相觑。

煜儿笑得弯起眼睛,道:“姐姐,我记得是你救了我的,还有你今天的比试我也看了哦,你投壶还有骑马的姿势都超好看的。”

要不然,他才不会谁给的东西都随便吃呢。

这点警惕心他还是有的。

薛明月听到前半句还在想他是怎么知道的,后半句的时候嘴角没忍住扯了扯,伸手戳了下他的脑袋,好笑地道:“小小年纪就是促狭鬼。”

别的东西夸不出来,就夸姿势好看是吧。

煜儿嘿嘿地笑了一声。

薛明月小声嘀咕道:“投壶怎么说也投中了一根吧。”

主仆四人,再加上新加进来的小不点煜儿,五人边吃烤肉边喝茶,直到月上树梢方才作罢。没过多久,煜儿就被找过来的侍卫抱走了。

夜幕低垂,星月皎洁。

夜风吹拂而来,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清冷的月色笼罩了这片辽阔的围场。

溪水里倒映着宛如银钩的弯月。

薛明月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清脆的乐声,曲调平静悠远,令人很容易就放松下来。

她细细的听了一会儿,之后蓦地顿住。

唰的一下睁开眼。

……无他,这首曲子,太耳熟了!

薛明月眼睛微微睁大,坐起身,转头朝后面望去——果然,就看见谢琅倚在树干旁边,垂着眸子,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着。

一曲吹完,谢琅抬眸朝她笑了一下。

这一笑,眼前好似出现的是清风朗月,芝兰玉树的矜贵公子。

薛明月晃了一下眼,眼神略微有些怔松复杂,须臾又飞快地挪开了视线,深吸了口气才平静下来。

这首曲子她在上辈子经常听他吹起。

流放北疆的那一路上条件简陋,原本筹措的钱就全花在了给他疏通关系上,剩下的那些也都要花在刀刃上,路途自然艰辛。

所以,那会儿谢琅身体只要好些,就会腾出时间去做些竹笛卖。

而每当他们停下来歇息,他就会吹上一曲小调放松,不拘于竹笛或是树叶。其中又以这首小调次数最多,她听得多了也会哼上两声。

那段曾经她以为共患难的日子,如今在她心中被打上了别有所图的印记。

再听见这首小调,感触全然不同。

“躺在这里,看月亮会更好看吗?”

头顶传来谢琅清冽好听的嗓音。

薛明月回过神来,便听见身边响起一阵簌簌的声音,抬起眸子,就发现谢琅坐在了她的身边,双手撑在身旁,仰起头望着夜幕上的那轮弯月。

薛明月还在想着他刚才的话。

就听见他笑着道:“景平二十五年的月亮很好看。”

“这样好看的月亮,我想每年每月每日都能和你一起看到,一如今夜。”

谢琅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薛明月心头蓦地一跳。

她忽地蜷起了手指,飞快地蹙了下眉,他好端端怎么忽然提起了年号?这是在意有所指么?

后面的那句话直接被她忽略了,稳住语调,镇定地道:“月亮日日都有,景平二十六年的月亮也会很好看。侯爷你怎么过来了?”

“陛下回主帐休息,那边有廉大人在,暂时用不到我。”

“我去帐篷没见到你,就找过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薛明月了。

在侯府时院里屋子多,两人分开住没什么,但这会儿很显然两人是要共住一个帐篷的!

那帐篷里可就只搭了一张床啊!

岂不是说,她要和谢琅同床共枕了?

薛明月愣了下神,忽然瞥见谢琅朝她伸过来一只手,她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警惕:“你做什么?”

谢琅的手停在半空,无奈地弯了下唇。

哭笑不得地道:“你头上沾了草屑,我想帮你拿下来。”

“…喔,那我自己来。”

薛明月将信将疑,伸手在脑袋上扒拉了一通,草屑没找到,反而把头发给扒乱了。

见她胡乱来找不到地方。

谢琅抬手将草屑给取了下来,两人的指尖无意间擦过,皆是一顿。

“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