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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气得够呛:“哪有你这样开门做生意的?!”

“您这样的少爷去哪儿喝茶不是喝呀,干嘛非要来我们这破破烂烂的茶楼找不痛快呢,连东家都不管咱们了。要我说啊,对面那个静安茶楼才配得上您呢。”

伙计脸上表情真诚了几分。

说起对面茶楼他的话都变多了,一副真心为了她好的样子。

越是这样,薛明月越是觉得很不对劲,索性佯装被他说的意动,嗤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这是你们骗本少爷的呢。”

“就这种最次的茶水,我家狗都嫌弃,我们走。”

薛明月将茶杯随手扔掉,起身就走。

流云心里憋着气,接到她的眼神示意,取出一锭碎银放到桌上,冷哼道:“这是我家少爷的茶钱。”

见她们出手这么大方,肯定是头错过就再难遇到的大肥羊。

伙计连忙走上前拦住这对主仆。

点头哈腰地赔笑道:“这位少爷,小的哪敢骗您呢?我与对面茶楼的掌柜有些交情,您拿着这个过去,他们肯定会给您安排个好位置,里头那可精彩着呢。”

伙计动作小心地往薛明月的手里塞了一块牌子,嘿笑了声。

薛明月掂量了下手里的牌子。

神色稍缓,挑眉道:“本少爷就信你这一次,要是里头不像你说的那样精彩,本少爷就找人来把你这店给拆了。”她哼笑了声,语气里满是威胁。

“您放心,绝对让您大饱眼福!”

伙计当即连连保证。

薛明月这才摇着扇子离开了茶楼,径直往对面走去。

待走出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偏头对着流云低声吩咐道:“你去找人问问静安茶楼的底细,顺便在路上等等流杏,到时你们再一起进去找我。”

流云知晓事情麻烦,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立冬见状眸光微闪,她还以为侯爷夫人会是个软弱担不起事的性子,今日一见,没想到夫人是个做事缜密又有主意的人,怪不得能将侯爷吃得死死的。

茶楼明显是在欺上瞒下。

这是把主家的铺子当成自己谋私利的地方了,听那伙计熟练的话术就知道他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

薛明月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做,面上却并不显露半分。

静安茶楼生意确实红火,主仆两人才刚走进楼里就有眼尖的伙计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殷勤地道:“这位少爷是头一回来我们茶楼吧,快请进!我们这儿像西湖龙井、碧螺春、毛尖、君山银针之类的茶都有,保管您喝了还想喝!”

说书先生拍枕木,唾沫横飞地讲着故事。

大堂里的客人们没多少在听,不过门外却吸引了不少来蹭说书听的百姓,茶楼也没将人赶走。

薛明月随便扫了两眼,没有多看就收回了目光,做出一副倨傲的模样,抬起下巴,将木牌随手扔给了这个伙计,道:“给本少爷来个二楼的包厢。”

瞧见牌子,伙计的脸色微微一变。

转而就笑得更谄媚:“原来是贵客上门!您快请,来我们这儿您可算是来对了!”

“你们家看着就比对面那家像话,不过也就这么回事,”薛明月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轻啧了声,“要不是那伙计非说和你们掌柜有交情,有好东西看,本少爷才不会来呢。”

“是是,小方是和我们掌柜有点交情。”

伙计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接着又谄笑着道:“客官既来了,我们定会让您不虚此行。来过一次我们店的,那可是个个都说好呢!”

“那本少爷倒是拭目以待了。”

薛明月挑眉,精致漂亮的脸上浮出丝丝兴趣。

几人很快就上了二楼,走进了一间宽敞清幽的包厢里。薛明月随意地点了壶茶还有一些点心,伙计哎了声,就笑眯眯地跑下去准备了。

她扫了眼桌上放着的茶水,不知想到什么没动它。

薛明月半阖着眸子,神情淡漠疏离,握着扇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毋庸置疑的是静安茶楼肯定和她娘亲的那间茶楼之间有关系,只是中间或许有很多弯弯绕绕。

还有就是,她每年给出去买茶叶的钱到底花在了哪儿?

伙计口中的好东西又是什么?

脑子里过了许多例子,薛明月心中稍稍有了点底,多亏上辈子流放北疆的那三千里路,那一路上她见到的、经历的比她过去二十年还要更多,也算是攒了不少经验。

她这才睁眼打量起这间包厢来。

相比起一楼大堂的喧哗,二楼更显清静,只能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的琴声。

不像茶楼,倒更像是酒楼,薛明月心想。

没在包厢里待上多久刚才的伙计就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她长得清秀明丽,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各种茶具。

“客官,这是我们茶楼的茶娘子芳菲,接下去就由她伺候您吃茶。”

伙计揣着手,笑眯眯地道。

茶娘子朝她抛了个眼色,柔柔一拜:“芳菲见过郎君。”

“……”

这年头茶馆多,聘来专门为客人们煮茶的便是茶娘子。茶娘子是正经营生。

不过眼前这位姑娘……

薛明月动作微顿,面色不变地道:“那还愣着作甚?本少爷来这儿为的就是你们的茶,我方才听见隔壁有人弹琴,还不快给本少爷安排上。”

“客官您莫要心急,该有的我们都会给您安排上的。”

伙计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等他退下去,芳菲便笑盈盈地扭着腰肢走到她身边,弯着腰将茶具等东西全都在桌上摆好,有意无意地擦过薛明月的手背,转瞬即逝,轻撩一下又离开。

立冬额头青筋微跳,这要她怎么和侯爷交代!

“……”薛明月没想过自己还有被女子撩拨的一天,目光有些飘移,“你在这儿做活多久了?”

“回郎君的话,已半年有余了。”

“难怪煮茶看起来这般熟悉,想来你应是楼里煮茶煮得最好的吧。”

芳菲娇笑了声:“郎君真是惯会说笑,比我煮茶活好的娘子多了去了,她们都在茶楼里做了两年多了,我怎么能比得上呢。”

两年多?这就说明茶楼两年前就开了?

薛明月眼睫微垂,正思索着两间茶楼之间的关系,忽然听见包厢不远处的屏风后面传来动静,接着便发现有人拉帘将窗户遮了起来,光线顿时昏暗迷离。

唯屏风后有一丝丝烛火的光亮。

身姿曼妙的女子身影映在了屏风上面,引人无尽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