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伙起来的时候,看见这俩人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一时间都慌了神。
姜芸过去给他把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骨头和碗里面的两块肉,脸色一变,“前头死人,恐怕不是瘴气,是瘟疫。”
在医疗技术发达的后世,每次大疫都死伤无数。
更何况是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
众人一听是瘟疫,立即往后退几步,脸色“刷”的一下,全都白了。
特别是林狗蛋他爹,林富贵被吓得腿都软了,他家可就林狗蛋一个独苗苗啊。
林富贵被吓得不轻,“我,我儿子还有救吗?”
他嘴里一直念叨:“不能吧,肯定不能……怎么会是瘟疫,船长都说了,那是瘴气,不是有药吗?”
说着,林富贵把姜芸发下来的往林狗蛋嘴里塞,想起昨晚半睡半醒间听见的话,儿子馋得流口水,也要将那兔子腿留给自己。
谁知第二天一早,儿子就昏迷不醒,还染上了瘟疫。
其他人也是害怕,嘴里一个劲念叨:“咋可能是瘟疫……哪就这么倒霉了?”
他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相信了,一个个都如丧考妣,都快急哭了。
有啥比这更惨的?
要是在逃荒路上死了也就算了,可老天爷为啥要作弄人?这都快要到了目的地,再走两日,便能到广城,到时坐船去沙湾镇,那也就一天的功夫。
为啥这会儿又来个瘟疫?
没有什么比看见希望又让他们绝望更难受了。
姜芸继续把脉:“是瘟疫,那兔子肉有问题。”
说着将一根银针插入兔子肉里面,银针很快就变黑了。
林富贵像是脱了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周围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姜芸皱眉:“别哭了,人还没死,有救,别吵。”
这边吵吵嚷嚷的,你一言我一句,把脉都有些繁乱。
等周围安静下来,姜芸开始把脉,“还好,有救,只是我这边差几味药,我先暂时把他俩的命给吊住,得去找城镇,找大夫。”
林舒城看了一眼地图,前头不远处便是一处城镇,估计走三个时辰就能到。
但林瑾月没有着急让他们先走。
这可是瘟疫!
林瑾月语气严肃:“接下来我每一个字你们都得记清楚,关乎到大伙的性命,万万不能出岔子。”
“我这边有些棉布,大伙各自取一些,做口罩,上次我娘教你们做过的,一会儿出发,记得将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就怕那些苍蝇蚊子咬了死人又来咬咱们,这样也会感染瘟疫,还有就是,大伙尽量分散开来,别对着说话,一旦有任何不适,记得与我娘说。”
林瑾月交代完这些之后,大伙都忙了起来。
男人们将帐篷挪远了一些,一个帐篷里面不超过三个人,住不下的,就随便找处空坐着,还有人专门拿艾草在附近熏。
那味道实在是呛人。
呛人也得忍着,就怕这时候所有人都出了岔子,到时候谁推车?到时候谁管他们?
只有确保大部分人都能活下来,他们才是最安全的。
所有人都认认真真的按照姜芸交代的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先前姜芸给他们说过,有的病那就是唾沫星子传染的,别看这些事儿琐碎,若是防护好,大概率不会得病。
还有手,他们用林瑾月给的香皂去洗手,吃东西之前洗,总之避免一切能出事的可能性。
没一会儿,林富贵也不知怎的,开始发热,说不舒服。
所有人都傻眼了,刚才林富贵也没干嘛啊,就是离着这林狗蛋有些近,怎么就开始发热不舒服了?
这这这,又得瘟疫了?
好家伙,传染性这么强吗?
所有人脑子里都紧绷着一根线,所有人都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
满脑子都是那句:“哪里不舒服就与我说。”
这话意思是不是这病就算小心谨慎,也会染上?
一时间,十几只手举起来,他们齐声:“姜大夫,我,我也不舒服,头疼。”
姜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她一手搭在林富贵的手腕上,一边对众人说:“先稳住,别慌了神,富贵哥没有得瘟疫,只是他染上了暑热,又担心狗蛋,疲累过度,这才发热,一剂药下去就好了,别自己吓自己。”
原本要死要活的林富贵,这会儿也安下心来了,安安静静的也不敢耽误姜芸给儿子治病。
姜芸看着林狗蛋和陈家的陈大喜,着实是有些棘手。
治病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也白瞎。
姜芸只能用现有的药材将他的情况稳定住,然后催吐,能吐一点是一点,也就是吊着这两人的命,等到了县城,找到药铺才能治好。
就是不知道,如今去药铺还买不买得到那些药。
姜芸赶紧做好一些临时的防疫药,治病不太行,但多少能预防一下。
一伙人听姜芸的,将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口罩、头巾、手套都给准备上。
只要不热得中暑过去,他们就得这么裹着。
林舒城还担心他们受不住这打击,别回头一个个都泄了气。
林有才却是在前头说:“大伙都打起精神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到了城镇咱就安全了,老三那话怎么说来着,咱们现在那就是黎明前的黑暗,等到了沙湾镇,咱们好日子还在后头!”
大伙都跟着大声喊:“咱好日子还在后头!”
这喊着有些尬,但原本低迷的气氛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
逃荒不怕缺衣少食,就怕心里的那口气没了,浑浑噩噩的,哪能行?
几人拼了命地往前走,岭南湿热,牲口都不乐意走,时不时地想要去喝水。
这哪敢让马去河边,还不知道河水有没有被污染。
还好前段时间他们缺水,养成了随时烧水的习惯,水囊都是满的。
马儿不肯走,得人力拉板车,还得分出一些人来拉牲口,简直是手忙脚乱。
上午出发,路上饿了他们就吃干粮,热得中暑姜芸便给他们扎一针,片刻也不敢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