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香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
母女二十年的情分,那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怒极而笑,胸口隐隐作痛。
那是被至亲之人伤心后的疼痛,让她神色愈发扭曲狰狞。
孟晚突然发现,原来人是可以同时走向两个极端的。
初初见王秀香有多慈善温和,现下她就有多面目可憎。
“我是你妈!我生你,付出无数心血照顾你成长,詹家对你,比得上我对你无微不至?詹群,你和孟晚在一起,什么都没学好,偏就没良心这一点,你学了个彻底!”
詹群背过身去,任由她责骂不还口。
孟晚看向王慧,冷不丁笑了开来,意有所指:“现在,就看在王阿姨心里,究竟是女儿重要,还是侄女更重要了。”
王慧立马上钩,迫不及待拉着王秀香的手。
“姑姑,东阳已经提交了留学申请,我要是再不加快脚步,就赶不上他的步伐了。”
等她留学的时候,刚好能把江行恺项目的事搅黄。
她可以堂而皇之踹掉赵明熙,奔赴和东阳的未来。
孟晚听言,眸色微动,原来东阳竟然要出国留学?
许娉婷知道吗?
在王慧的哀求下,王秀香最终点下头。
“好!只要你们帮帮王慧,我可以答应登报,和詹群断绝母女关系!”
她心里其实还存了几分侥幸,詹群向来心软,等过后她再哄哄,母女俩肯定很快可以和好如初。
现下王慧的事更着急一些。
王秀香心里一遍又一遍安慰自己,丝毫没察觉到詹群脸上的决绝和冰冷。
老夫人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便下了逐客令:“小边,送客。”
王秀香冷着脸后退,躲开他的手。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
而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詹群,叹气。
“你心里有气,回头妈妈再找你好好说。詹家是有钱,但到底比不上王家对你好。你若是目光短浅,撇下我去投奔詹家,那才是大错特错。”
詹群觉得好笑又讽刺,“你既然觉得詹家不好,为何用着詹家给的钱?又为何费尽心机想要和叔叔复婚?放下碗筷骂娘,您老说我没良心,真正没良心的,难道不是你吗?”
“再说王家,王家给过我什么?你是给了我一条命,但方才已经用王慧的事抵消了,我们两清,以后就不必再把生养之恩挂在嘴上,难听极了。”
詹群极少对王秀香说这么多重话,今天这作态,倒真像是在对一个陌路人。
王秀香心里没来由心慌,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手心划过,彻底抓不住了。
王慧仗着王秀香撑腰,还想训斥她两句。
被孟晚堵住了嘴:“你们要是还不走,我便让人帮忙了,昶叔粗人一个,下手没轻没重,到时候可别哭。”
两人这才怀着憋屈和愤恨走了。
从詹景文这边出来,王秀香仍旧有些的心神不定。
脑子里乱得很,一面想着詹老夫人突然出现的事。
她一直在港城休养,轻易不会奔波。
过年的时候才见了詹景文,怎么现在又巴巴的跑来申城,着实令人费解。
她不住地回想,企图找到蛛丝马迹,证明老夫人来港城是与孟晚有关。
最终还是失望了。老夫人表现并无异常。
王慧可没空想这么多,满心都是能和东阳一起出国。
没有许娉婷,她有许多时间可以打动东阳的心。
“姑姑,你想什么呢?放心吧,詹群是你女儿,血缘关系怎么能斩断呢。她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明天你哄哄她,不会有事的。”
王慧欺负了詹群这么多年,自认很了解她,有恃无恐。
王秀香此刻却在想另一件事,着急忙慌去找王崇军。
无论詹老夫人是不是为了孟晚而来,她都得做最坏的打算。
王崇军听了她的推测,目露沉思,对王秀香如此失控,心里已经极度不满。
“就算他们相认了,那又如何?”
詹景文本来就在查王家,一旦查出王家和当年叶涵的事有关联,必定不会罢休。
可两方本就翻了脸,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这是大陆,詹景文还做不到只手遮天!等我们的事一成,詹景文也就没那个闲心思来对付我们,孟晚和他相认,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你别自乱阵脚。”
王秀香疯狂嘶吼:“当然有影响!我当初冒险做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孟晚怎么能是詹景文的女儿!他们不能相认!”
应元梅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对这个小姑子无比厌恶。
“你想做什么,便自己去做,可别拖累我们。”
兄妹俩关系僵硬,隐隐有剑拔弩张的趋势。
许文亭舒展双腿,懒懒道:“詹景文和孟晚是否相认,对大局无碍,但若是王阿姨实在心里不舒服,我倒是有个法子。”
王秀香这才正眼看向他。
“你有什么办法?”
许文亭凉凉一笑,“我身边有个女人叫罗纤纤,她那张脸和叶涵有几分相似,不如送到詹景文身边,好好膈应孟晚一番。”
王秀香的脸色,顿时犹如吞了苍蝇一般。
这膈应的哪里只是孟晚,她都觉得恶心!
许文亭看她这副神情,不由得嗤笑。
“詹景文如此对王阿姨,可笑你还一片痴情,对他占有欲不轻呀。”
应元梅冷哼,“自作多情罢了,没有詹家,你也走不到今天,到现在还对他心软,枉费你哥哥为你筹谋!”
她最看不惯孟晚,能挑拨他们父女的感情,她别提多乐见。
王秀香最终还是点了头,可这事有些难,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法子。
许文亭两手一摊:“我只负责出人,要怎么把罗纤纤送到詹景文身边,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他打了个响指,笑得很是邪恶。
“你们要是嫌这个法子不够爽快,我也有其他更快捷的方法。想让一个女人消失在大陆,尤其是个漂亮女人,多的是办法。”
王慧突然和他对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文亭说的法子,她这辈子都不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