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上楼,与大汉窃窃私语。
他们之间的话声极低,不过段誉修为强大,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大汉似有察觉,在吩咐那两人离开后,盯看着段誉冷哼出声:“尊驾,看你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怎么会喜欢做这般小人行径,偷听他人说话呢?”
段誉此时,已经断定这大汉就是自己要‘偶遇’乔峰。听到他这充满火药味的话,朝其一笑:“兄台息怒,我非无意。若有得罪,在下自罚三杯给兄台赔罪!”
说完,自斟自饮,三杯酒下肚,也是玉面泛红。
乔峰看他喝得痛快,心中不喜之意立时散了几分。
能如此豪饮的人,相信也不会是什么坏人。
正所谓,酒品即人品。
想着,他也是举杯而喝。
“看来你倒是没有弱了那名声!兄弟,若你不怕三位小娘子生气,过来与我喝个痛快如何?”
“也好,她们不善饮,兄台这话倒是正合我意。”段誉朝伙计招手:“伙计有,再来几个菜,再上几坛最好的酒,本公子要与这位兄台喝个痛快。”
看段誉抱着酒坛离去,三女双目泛光地看着他,王语嫣轻声细语:“阿朱阿碧,这就是表哥说有江湖吗?当真是有意思!”
阿朱和阿碧嘻嘻而笑,看着段誉和乔峰,两人也露出向往之色。
“能让兄弟舍佳人来与我这粗汉来喝酒,看来传言也是不实啊!为此,我也自罚三杯,权作赔罪!”
“呵呵,兄台倒是高看我了!请恕我不敢当,同饮。”
段誉一笑,替自己倒上一个杯,一饮而尽。
三杯酒下肚,乔峰将酒杯放下,双手按压着桌沿,凝声开口:“兄弟,请恕在下斗胆一问,在你眼中,江湖与皇权如何看待?”
“我?”段誉反手指着自己,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遂是轻声道:“于我而言,江湖?皇权?不外是:
江湖风云出我辈,
身入此中无喜悲。
皇权霸业皆为梦,
不胜人间一场醉!”
乔峰听得一愣:“一场醉?你这话倒是应景,来,再同饮三杯。”
酒是烈酒,不过,两人都是修为深厚之人,烈酒入腹,两人纵是无意,也会被体内自行运转的真气所化。
如此一来,酒量自远胜常人。
初饮时,倒也没有人注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见伙计接二连三地送酒时,自是引得一众食客注意。
不多时,这一层竟是挤满数十人。
自有人,看到王语嫣三人,心生一些下流心思,有意无意地朝三人靠近。
人多楼层窄,三女躲无可躲,极是不悦。
乔峰本是没有注意这些,但见段誉不停地朝三女方向看,顿时会意过来。当即将手中有酒杯一放,哈哈大笑道:“很好,今天真是令乔某人意外,慕容公子能有此海量,当称得上英雄豪杰。乔某人能与慕容公子齐名,是我的荣幸。”
段誉一听这话,见乔峰是真的误会,也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乔兄,你喝醉了!”
“醉?不可能!乔某人现在可清醒得很,一点都不醉!”
“是吗?那乔兄未喝醉怎么不问我姓甚名谁?却自称我是那什么慕容公子?乔兄真的认为我是他吗?”
乔峰闻言愣住:“你不是慕容复?”
“自然不是,好叫乔兄得知,在下大理人氏,姓段名誉!”
“在下乔峰!唐突之处,还请段公子原谅。”
“乔兄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本是独子,从未与人这般痛快地喝酒吃肉。见乔兄宛若兄长一般,若是乔兄不弃,不如你我便是场中诸人的见证下,义结金兰如何?”
“好,段兄弟此言,甚合我意!”
乔峰当即是表明年岁,以酒敬天地,八拜结交。
看他们这般豪气,三女眸子中异彩连连。王语嫣上前,朝乔峰盈盈一礼:“乔大哥,语嫣真是羡慕你们,惜我不是男儿身,不然定与兄长也要结拜成兄弟。”
“哈哈……弟妹此言差矣,我与你郎君已是兄弟,你我自也是一家人。若是有事,弟妹尽管吩咐就是!”
“我……乔大哥误会,他……他是我表哥!”
乔峰一听,立时露出尴尬色。
这一而再的误会,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看到他这反应,阿朱俏目一转,拉着阿碧来到近前道:“乔大爷,段公子,婢子有一诗,可赞二位结拜之义,不知二位可要一听?”
“姑娘请说!”
“阿朱姐姐的诗,肯定是极好的,我当洗耳恭听才对。”段誉轻笑,见乔峰愣神地看着阿朱,不禁大为感叹。
果然,天意难违,两人还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不过有自己在,你乔峰休想得逞。
阿朱小脸微红,微作思量后才开口:
“松鹤美酒斗十千,
豪杰仁义已多年。
知己相逢千杯少,
义结金兰在此间。
嘻嘻……乔大爷,段公子,阿朱这诗怎样呀?”
“好,好,乔峰生平从未见得有姑娘这般大才的。二弟,这三位姑娘是……”
“大哥,容我为你介绍。这位王语嫣,是我的表妹,这两位姐姐……”
“乔大爷叫我阿朱就好!”
“是呀是呀,我叫阿碧!乔大爷,叫我阿碧就好了呀!”
阿碧轻笑,学着阿朱的口吻说道。
她这俏皮的样子,自是引来阿朱一阵嬉闹。如此一来,倒是让乔峰少了几分尴尬。
几人正说着,却见到有人从人群中挤进来。走到乔峰身边,以极低的声音道:“帮主,有人在分舵闹事,全舵主不敌受伤,但对方咄咄逼人,誓要见帮主才罢休。弟子等无能,只能前来惊动帮主!”
“好,本帮主立刻就去!”乔峰转头看向段誉:“二弟,大哥有事要处理,你我怕是得要分别了!”
“大哥,你既然有事在身,如大哥不弃,我愿意相助!”
“这……”乔峰有些迟疑,见状,段誉轻声道:“大哥放心,纵是帮不上大忙,我至少也是有自保之力的。权当是去见识一番,还请大哥应我。”
乔峰本就不犹豫不决之人,听段誉这样说,当即打定主意。
“二弟言重,你有此心那同去便是。有我在,还没有人能伤得到你们的。”说着,一行人下楼,由那丐帮弟子引路,往无锡分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