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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这一句话,对纯贵妃来说,简直是杀人诛心。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脸庞一寸一寸扭曲,尖声叫道: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

这一刻,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从刑凳上一蹿而起,伸出的指头几乎戳到皇后的脸。

宫人们心中一惊,猛地将发疯的贵妃扑倒在地。

云尚忙拉着皇后后退。

皇后摇了摇头,反而微笑上前,将那只差点戳到她的手,狠狠碾在脚底,指骨错位声咔嚓作响。

“啊——”

纯贵妃死死攥住自己的手腕,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在场众人头皮一麻,齐齐垂下头去,脸上均带出些惊悸的神色。

与阴狠毒辣的纯贵妃相比,带着温柔笑意下狠手的皇后娘娘反而更让人心惊胆战。

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皇后笑了。

她踩着纯贵妃的手,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

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目光,凝视着她汗湿的鬓角,扭曲的脸庞。

就跟当年这个贱人站于高台,居高临下看着湛儿尸体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萧、萧府被围是假的,是你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是不是?”

纯贵妃忍痛喘息,被怨恨冲昏的头脑竟恢复了清醒。

“是真的呢!”皇后裙摆铺地,轻抚她汗湿的发丝,“你知道的吧!萧家,完了!”

“不不,你说谎!陛下没有下令,谁都不能动我萧府一下!谁都不能!”

纯贵妃歇斯底里,根本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皇后起身,放开脚下的那只手,欣赏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

“贵妃娘娘听说萧家被围,受了刺激,见了红,太医去时已经晚了!嗯?”

纯贵妃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嘶声问道:

“邱太医是你的人?”

皇后笑而不语。

“你可真能忍啊!忍了十几年……”

纯贵妃咬了咬牙才勉强用平缓的语气开口。

“不如贵妃妹妹能忍,为了博取陛下怜惜,从而护住萧家,竟能舍弃陛下的龙子……”

“啧啧啧,本宫真是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孩子竟也下得去这般毒手。”

听着皇后字字句句的污蔑,纯贵妃气得五根手指疼得直抽搐。

这个贱人!

连她与邱太医串通的口供都能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假孕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

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发自己,非要在这里说这么多?

纯贵妃仰头望向皇后,眼里满是怀疑与警惕。

皇后甩袖坐上软榻,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念在你我姐妹一场,本宫给你两个选择。”

“一,承认自己假孕,罪犯欺君,打入冷宫,本宫会日日夜夜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二,承认为了保全自己母家,不惜谋害皇肆,萧家全族被诛,本宫保你一命。”

“二选一……不知贵妃妹妹要怎么选?”

“哈哈哈哈哈……”纯贵妃边笑边跪坐而起,“文瑶,你做梦!”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我萧家不济,也断不会让你一个女子肆意欺辱。”

皇后挑眉,“既然贵妃认不清现实,那就接着打,打完五十杖,就该清醒了。”

笑得讽刺张狂的纯贵妃骇然变色。

“你敢!”

……

五十大板,对于纯贵妃这种身娇肉贵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刚过二十杖,她的背后就已经血迹斑斑,中途还晕过去一次。

养心殿外的惨叫声十分凄厉。

王总管心中惶急,默默看了一眼软榻上的皇后娘娘。

只见她神情温淡,时不时在那惨叫声里饮两口茶,十分的舒心惬意。

他几次想开口,却又深觉今日皇后娘娘与平日里有些不同,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眼看着纯贵妃浑身鲜血淋漓,已然去了半条命。

代秋泪流满面,求了一圈无人搭理,下手之人更是没有半分留情。

她再也等不下去,竟是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吼:

“陛下——”

“陛下——救命——”

……

那突如其来、撕心裂肺、飙到破音的尖锐女声,把众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都炸了起来。

然而,殿内却毫无动静。

王总管这时才觉出不对来,陛下是被气晕过去,又不是殡天了。

这么大的痛呼声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王总管立刻传了太医,急急忙忙跑进殿内。

皇后稳稳端着茶盏,垂眸轻轻扫过手腕上的翠绿手镯。

只是些安睡散罢了!

行刑完毕,纯贵妃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一盆冷水泼醒,隔着一层水雾,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连人都看不清。

只有一团血红在她眼前站立不动。

渐渐地,她开始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身上。

恍惚间,她听到那团血红说道:

“妹妹可真傻,镇国公连老亲王都杀了,你以为萧家还能剩下什么,哈哈哈……”

“来人,将本宫的贵妃妹妹扔去冷宫!”

纯贵妃伸手,死死抓住皇后的裙摆,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总有一日,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哈哈哈,那就让天谴来吧,不过你应该是等不到那日了。”

皇后笑完,附在她耳边低语,“三日后,臻麓园解封,本宫会亲自带你走一趟。”

纯贵妃闻此,身体狠狠一抖,臻麓园是楚庭湛摔死的地方!

早就被陛下封了!

“你、你要做什么?”她嗓音带着自己都不曾发现的颤抖。

“我要你、你的儿子和整个萧家,都为湛儿陪葬。”还有那个不配为父的男人。

皇后直起腰,看向养心殿内的双眼恨意翻滚。

纯贵妃嚣张了二十多年的姿态慢慢消失,她一脸不安:

“我、我是孕育了皇子的贵妃,你无权处置……”

“嘘——”皇后将手指抵在她染血的唇瓣,轻声道:“听见外面的喊杀声了吗?”

纯贵妃满脸迷茫。

“过了今晚,你的儿子,咱们尊贵的二皇子殿下,就是豢养私军、企图逼宫弑父的丧家之犬。”

皇后轻轻缓缓地说着令纯贵妃心神俱裂的言语,语间的笑意清浅又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