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个当事人,已经晕了两人,郑晨晖只得将其余三人带去正泰殿。
与楚锦沐与王公子擦肩而过时,池九瑜手指微动,微弱红光附在了两人身上。
池家兄妹俩凑到池望舒跟前轻嗅,一股甘冽的酒香钻进鼻腔。
“二哥,你喝醉了?”池怀瑾问道。
“没醉!”池望舒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此时,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待到池怀瑾问起打架原因时就更差了。
只恶狠狠地骂了句“一群人渣”,便不再开口。
如此,两人也猜到事情大致与二嫂有关。
定是那几人说了什么,才惹怒二哥,被一顿暴揍。
正泰殿内。
乐曲悠扬,舞姬们配合着旋律,裙摆飞扬,舞姿轻盈如风,引人入胜。
这时,王总管得了皇宫侍卫带来的消息,附在文德帝耳边说了几句。
文德帝挥退舞姬,年轻的脸上闪过一丝扫兴:
“将人带上来吧。”
郑晨晖带着人上殿,单膝跪地,回禀道:
“陛下,淮南王等人不知何故与镇国公府二公子起了冲突,现已送到太医院救治。”
池夫人心中一紧,下意识抓住镇国公的大手。
镇国公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先不要担心。
殿内众人也纷纷望向池望舒,露出惊愕的表情。
镇国公府的人是疯了吗?
在皇宫里都敢把当朝王爷打进太医院,这简直就是忤逆犯上,罪不容诛。
瞧瞧陛下的脸色都黑成什么样了!
二皇子一派的官员不着痕迹对视一眼,眼底莫不暗藏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礼部尚书不屑地看向微醺的池望舒,摇了摇头。
镇国公可是要被这个傻头傻脑的儿子拖累死了。
这样最好,只要利用得当,还未站稳脚跟的太子党,定能被二皇子兵不血刃地逐一瓦解。
这些私下的隐秘交流不过短短几息,郑晨晖继续禀报:
“方才禁卫军来报,言淮南王皮外伤颇多,需静养半月,李尚书之子头部受到重创,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看起来十分凶险。”
“你说什么?”李尚书嘴角的讥笑还未淡去,便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整个表情看起来怪异极了。
郑晨晖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尚书猛地站起身,赤红着一张脸,朝文德帝纳头便拜。
“陛下——”
“陛下,求您为小儿做主啊陛下!我李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啊!池家二子他怎么能……”
说到这里,他瞥见二皇子点了点桌面,心思电转间,他忽然明白过来。
镇国公府势大,即便杀了他的儿子也不会受到多严重的惩罚。
但若那人是淮南王便不一样了。
于是,他话题一转,声声泣血:
“池家二子以下犯上,殴打皇亲,是大逆,是不忠,是罪不可赦啊陛下,如此行径,若不严惩,大楚皇室威严何存?”
文德帝面容紧绷,看得下首的朝臣紧张不已。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文德帝此刻的心情不仅不恼怒,甚至称得上一句愉悦。
毕竟世上瞌睡送枕头这种好事可不多见。
他刚想着要瓦解镇国公府,池家人就送来这么大一个把柄!
镇国公世子毒发身亡,嫡次子冒犯皇威当处以极刑,三子聪明绝顶却慧极必伤,已现早夭之相。
等他们一个个意外死去,世人当知池家气数已尽。
二皇子一党之人得了暗示,纷纷上前奏请严惩池望舒。
文德帝压住眼中的笑意,假意询问:
“池爱卿可有何话要说?”
镇国公闻言,起身拱手:
“臣以为尚未查明真相,各位朝臣的奏请未免早了些!”
“陛下,臣之二子虽莽撞,但绝不会无故重伤他人,他的品行臣信得过,还请陛下明察,还我儿一个公道。”
他神色沉稳,语气笃定,威严的气势令人不敢轻慢。
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朝臣们的控诉压了下去,形成相抗之势。
文德帝年轻的相貌上,一双浸染着阴暗的眸子不由深邃了几分。
他笑了一声,意义不明,“那你们便说说吧。”
楚锦沐立刻推开池望舒,高声道:
“我来说,我来说,皇伯伯是这样的,我跟堂哥还有李尚书家与王侍郎家的公子闲聊……”
“池老二突然将把一个酒壶砸在了李成头上,顿时就是头破血流啊!”
“然后堂哥肯定要替李成出头啊,池老二就跟疯了似的,把堂哥打得鼻青脸肿。”
“侍卫来了,他还把堂哥踹飞到侍卫面前,样子可嚣张了!”
“皇伯伯我可是您的亲侄子,我都不敢像他这样专横放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楚氏皇族呢?”
“我没说错一句吧?”楚锦沐拉拉王公子的胳膊,“你快替我作证!”
王公子看了他爹一眼,见他爹点头,忙开口附和:
“小世子说得极是,我等都是受了无妄之灾,请陛下为我等作主。”
两人说罢看向池望舒。
他们之前可听到了,这人连打架的原因都不愿告诉池怀瑾。
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那等辱人之言,这岂不是相当于毁了孟清菡的名声。
这人绝不会提,如此一来,他便死定了。
池望舒握紧双拳,凝视着他们恶心的嘴脸,心中愤恨不已。
但他们确实赌对了。
他不会说出去,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孟姑娘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看着静默不语的儿子,池夫人心焦不已,她想要催促儿子。
刚一有动作,便被池怀瑾拉住了衣袖。
尚未回头,便听到了自家闺女奶声奶气地解释:
【娘亲,二哥是为了保护二嫂,那群人渣铁定没说好话……否则我激发真言符,还有他们什么事!】
她这么一说,池夫人顿时明白了,虽心疼儿子,但她还是停止了动作。
池望舒自然也听到了池九瑜的话,他侧头看向父母弟妹,满是愧疚。
是他冲动了,给家里带了这么大的麻烦!
大哥即将隐匿,府中正是用人之际。
他若是被压入大牢,如何保护娘亲、妹妹和老三,爹爹如何安心对敌?
就在他要垂下头时,却见父母对他点了点头,露出赞许的笑容。
【二哥,不用愧疚,保护心爱的人是应该的,我们都支持你呦。】
文德帝沉声开口:
“池望舒,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