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玉中藏身的,正是从黑雾结界中遁走的厉鬼。
他没想到在逃离的一瞬间,竟被三皇子的这枚血玉吸了进去。
而这东西正是枯骨老祖之物,本来是给那个小厉鬼栖息养魂的地方。
那男鬼努力吸收着玉佩中的阴气,心里却是恼怒极了。
枯骨老祖死就死了,死前竟然让他自爆替他报仇!
什么玩意儿?
这么想着,他的身体却违背他的思想,极速膨胀……
与此同时,他猛地从血玉中被弹出,落到池九瑜一行人的中间,大怒道:
“老怪物,你阴我!”
说时迟那时快,男鬼的魂体爆发出夺目的黑光。
那是鬼气被压缩到极致又猛然爆发的表现。
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发出阵阵爆鸣。
这变故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表情空茫。
唯独一人,反应格外迅速。
只见他将池九瑜往外一甩,紧接着,整个人浮光掠影般朝黑光冲去。
然后,“啊呜”一口,男鬼膨胀的魂体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而顾北却惨了。
压缩又膨胀的鬼气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体里钻。
他哪里一次性吸收过这么多鬼气,此时,他只剩下一种感觉——身体要被撑爆了。
合身的衣衫裹在身上,紧巴巴的难受。
而这时,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发出惊恐地吼声:
“快救小姐!”
“带夫人离开!”
“表公子的脸都吸得青黑青黑的了,这、这怎么办?还有救吗?”
“重要的是脸吗?表公子现在又黑又胖,像个超大号的发面馒头!要爆了呀!没救了!!”
……
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暗卫,此刻也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还好,池九瑜拉着一张小脸,浮空飘了回来。
三两下将那男鬼烧了个干净。
再将精神力输入自家冤种表哥体内,刺激他的经脉。
一面帮助他快速吸收鬼气,一面压制着那些横冲直撞、四处流窜的鬼气,让它们顺着特殊的路线运转。
她这个表哥真是又勇又莽!
要不是她有过精神力暴动的经验,今儿顾北非死在这里不可!
蓝雨见表公子的情况被稳住,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只能让暗卫们准备东西在此过夜。
危机解除,乱糟糟的吵闹声慢慢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一股后怕的情绪才慢半拍地涌上众人心头,令他们身体一阵发软。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幸好阿北反应快!”
池夫人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连贵妇人的仪态也不要了,一屁股坐地上,庆幸道。
“是啊,是啊!要不是表公子,咱们这会儿恐怕已经见阎王了!”蓝青赞许道。
暗卫们听到了,也都纷纷附和。
而后,便是讨论——那黑光是什么东西?好恐怖云云。
知道内情的五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表情惊恐。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应该震惊……那个男人他、他竟然咬了一只鬼吗?!!
他咬鬼啊!
哪个正常人会去啃一只鬼啊?
这跟狗咬了人,这人居然还咬回去了,有什么区别?
啊不!这可比人咬狗离谱多了!关键是他还赢了!
什么情况啊?
在这一刻,这群黑衣人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个比枯骨老祖还要惊悚的男人!
死吧!不想强撑了!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心理落差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
翌日。
日出旭旭,植物上残留的水珠折射出好看的七彩微光,各种虫鸣鸟叫,叽叽喳喳个不停。
顾北睁开眼睛,先是低头仔细打量自己,而后长舒一口气。
“呼,原来是幻觉,昨晚我还以为自己被撑爆了呢!”
池九瑜正躺在大哥身边浅眠,闻言翻了个白眼。
【我也没见过哪个缺心眼的敢去吃鬼!也不怕拉肚子!】
池夫人听到自家闺女的吐槽,心中好笑,但也着实奇怪。
于是,她问道:“阿北,你不是最怕鬼的吗?怎么还敢去咬人家?”
“呃……”顾北摸了摸鼻尖,尴尬道,“昨天被拖入幻境时,我变成小孩,差点被恶鬼啃食而死,那我怎么甘心,就对着啃呗!”
“然后,见到那厉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咬了上去!”
“哎,姑母你不知道,咬上去我就后悔了,那东西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一股馊味儿真是……”
说着,他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池夫人都被他逗笑了。
就在这时,一道激动的大喊从池夫人身后传来。
“夫人!”
池夫人回头望去,就见镇国公正满头大汗地从远处跑来。
他浑身都湿透了,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脏污的不能看。
离得近些,才发现他的脸色竟比纸还白,双瞳爬满红血丝,身上冒着寒气,乍一看跟昨夜的厉鬼也不遑多让。
“我们没事,你别急!你这是找了多久,竟这般狼狈?”
池夫人边给他擦汗,边心疼道。
镇国公上下打量过池夫人,又看过三个孩子,这才放心下来,摇头道:
“我没事,让夫人受惊了,是为夫的不是,现在还怕不怕?”
只这一句,池夫人一直强撑的害怕和委屈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从昨日下午被抓,到几次经历生死!
这一夜比她这大半辈子的经历都要惊心动魄!
瞧着夫人眼眶、鼻尖通红,泪珠子打转,镇国公心疼坏了,赶紧将人抱在怀里轻哄。
直过了一刻钟,池夫人的情绪才重新稳定下来。
另一边,在夫妻两人亲亲我我的时候,姜老已经被暗卫背着寻了过来。
此刻,他把完脉,眉头皱得死紧,说道:
“从脉象看确实是牵机之毒,只是据老夫所知,牵机无解,老夫也无能为力。”
“不过,大公子毒性未入心脉,还有些时间……”
说到这里,姜老朝走来的镇国公说道:
“国公爷不如进宫,请皇上命太医院研制牵机毒的解药,这样大公子也许还有五分胜算。”
“嗯,我知道了。”镇国公点头。
他垂头看向大儿子隐隐发紫的嘴唇,眼底暗芒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