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帝的这一问,简直令纯贵妃与楚以宁张口结舌。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罪名一茬接一茬,竟然没完没了了。
更令人心惊的是,楚以宁的罪名从东宫刺客一路过渡到与敌国勾结、谋害皇帝,是怎么回事?
纯贵妃心急如焚,扑到楚以宁的身上,就是一阵死命的摇晃,她厉声道:
“你快解释清楚,你再不说话,咱们娘俩就该被人污蔑死了。”
皇后站在一旁,看得心情舒畅,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担忧地道:
“代秋,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她可是有身孕的金贵人儿,万不能磕到碰到!”
她这般说着,自己与贴身大宫女云尚却是一动不动。
“还有啊!张太医你给纯贵妃看看,这般情绪激动,可别影响到了腹中的小皇子,皇上您说呢?”
文德帝虽然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但关系到子嗣,他还是缓和了脸色。
“皇后说的是,张太医帮贵妃看看,朕的皇儿断不能出事。”
“是,皇上,皇后娘娘。”张太医拱手应是。
然而,张太医刚迈出一步,原本十分激动的纯贵妃,立刻在代秋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步不停地躲到文德帝身后,代秋更是展开双臂挡在纯贵妃身侧。
主仆两人均是一副忌惮不已的样子,活像是皇后娘娘要害她们似的。
“你们这是做什么?”文德帝不耐烦道。
纯贵妃忙伸手握住文德帝的掌心,撒娇道:
“皇上,臣妾身体无恙,小皇子也好着呢!就不劳张太医费心了。”
贵妃这话一出,张太医闻声停步,望向文德帝,等待命令。
文德帝瞧着纯贵妃娇媚的模样,郁结的心情稍微好转,耐着性子道:
“莫要使性子,让张太医瞧瞧,朕的皇儿最是金贵,不能有半点闪失。”
“皇上,臣妾真的无事,而且一直为臣妾请平安脉的是邱太医,其他的太医……”
纯贵妃看了在场众人一眼,踮起脚尖在文德帝耳边道:
“其他太医,臣妾信不过!臣妾一会儿回去,便让邱太医来看诊,求皇上恩典!”
文德帝叹了口气,妥协道:
“也好,回瑶华宫之后,立刻宣太医。”
他这话一出,皇后的眼睫都没有动一下。
而她身边的大宫女云尚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皇上与纯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故意打她家娘娘的脸吗?
见她如此,皇后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云尚咬了咬唇,按捺下心中不忿,却不知皇后如今心中是多么舒畅!
当年纯贵妃害死她的湛儿,她便一不做二不休给纯贵妃下了药。
只可惜她腹中孩子命大,竟然活着生了下来。
直到纯贵妃事隔十六年再次传来有孕的消息,她还以为那药没用。
如今看来,是纯贵妃假孕!
如此正好,也是她这个皇后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纯贵妃眼神得意地瞥了皇后一眼,撒娇道:
“臣妾知道了!皇上,您这般疼小皇子,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宁儿也是咱们的皇儿,您怎能如此轻易便怀疑宁儿的用心?”
听闻此言,原本脸色缓和的文德帝,顿时脸色更黑了一层。
“贵妃的意思是,楚以宁干了这么多混账事,朕还要捧着他,惯着他?”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误会了!”
文德帝一甩衣袖,避开她抓来的双手,冷声道:
“逆子,还不从实招来!否则别怪朕不念及父子亲情!”
楚以宁见文德帝真的动了怒,立刻软了下去。
“父皇,儿臣说……”
正在这时,玉姬公主被人搀扶着,缓缓走来,然后跪在文德帝面前,倾身一拜。
“皇上,这件事因本宫而起,便由本宫来说吧!”
天色渐亮,来往路过的宫人渐多,王总管提议道:
“皇上,要不进殿内再审?”
文德帝环视一圈,甩袖而走,冷声勒令:
“通知太和殿,今日早朝取消。”
“是,奴才这就去通知各位大人。”
说完,便亲自去了太和殿前。
而其他人则都跟着文德帝去了养心殿内,毕竟他们可都是当事人。
——
养心殿内,文德帝坐在上首,玉姬公主重新跪下。
“关于那张隐身符,是本宫送给二皇子的,答谢他在洗尘宴那日为本宫仗义执言。”
“在诸位看来,他可能有错,但在本宫看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因本宫是北国公主而心存偏见的人。”
“所以,本宫赠了他一张隐身符。”
“不过,皇上可以放心,这隐身符一旦使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效,超过一个时辰便没用了。”
捧着隐身符的小太监,接收到文德帝的示意,立刻将手中的黄符纸贴在二皇子胸前。
果然,这次楚以宁狼狈的身影没有在众人眼前消失,还直愣愣躺在地上。
见状,文德帝的脸色好看了些。
这符咒原来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厉害。
想来也是,若真的厉害,北国也不会被池爱卿一路打到王庭去了。
“那他夜闯东宫,欲刺杀镇国公之子,甚至潜入养心殿,你也知?”文德帝问。
“并非如此!皇上,二皇子会如此做都是有原因的。”
“哦?那朕便听你一言。”
玉姬公主抿了抿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木块,双手捧着头顶。
“皇上,您请看!”
小太监接过,垂低了头,将其呈给文德帝。
文德帝拿在手中细看,便见木块的边缘处刻着几个小字——池,血,长生,一。
看到这几个字时,文德帝狭长的眼眸微眯,漆黑深瞳中放射出危险的暗芒。
这便解释得通了,为何有人夜闯东宫却不是刺杀太子,偏偏进了池怀瑾的房间。
那刺客根本不是去刺杀的,而是去取血的。
那他吃得长生丹?
文德帝垂眸看向玉姬公主,目光中透着怀疑和审视。
但玉姬公主却极为冷静,她与文德帝对视片刻,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文德帝顿时心中复杂难言。
殊不知,在他与玉姬公主“眉来眼去”时,池慕修与池九瑜已把他手里的东西瞧了个仔细。
【哦豁,这难道是国师死时,留下的线索?怪不得女主会想到用血来炼丹!】
镇国公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冷脸,眼皮子跳了跳,望向文德帝。
“皇上,有什么不能让臣知道的吗?可需微臣回避?”
文德帝还没想好,玉姬公主已经出声。
“不必!皇上,本宫今日献丹,便是为了面见您,状告镇国公杀使臣、烧驿馆之罪!”
池家人闻言,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好家伙,对着真凶状告“凶手”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