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公主心中一惊,那正是驿馆的方向。
来不及多想,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火光冲天的地方奔去。
等她赶到时,大火已经被扑灭。
整个驿馆烧了大半,现场弥漫着浓烈的焦味。
周围人都是一脸灰黑,疲惫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玉姬公主忙四下寻找,却找不到国师与北国使臣的半点踪影。
她烦躁地扒乱头发,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焦躁。
转身间,她突然看到大皇子楚景行站在废墟前,一名捕快正在向他说着什么。
她眼前一亮,迅速溜到一个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竖耳倾听。
“……口径很统一,都是先听到了惨叫,据说那声音听着不似人声,他们被吓住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跑去看情况。”
楚景行闻言,想起国宴上楚云桉的情况,问道:
“怎么个不似人声法?”
“呃……”那捕快挠了挠头,说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那些人说,很尖锐、凶恶,还阴森森的,一听到那声音,他们就被吓得毛骨悚然。”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一拍额头,“哦对,他们还说听着不像是一个声音在嘶吼,总之很吓人。”
“是小孩子的声音吗?”楚景行问道。
“这个倒是没人提及。”
“关于这一点儿,你一会儿再跟驿馆里的下人确定一下。”
“是。”那捕快应声道。
见楚景行没有再发问,那捕快接着道:
“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大火是从那个北国国师房里的蔓延出来的,而且特别邪性。”
“听说水龙车里的水洒进去,那火不但不灭,反而越烧越旺,直到整个西苑都烧没了,火势才渐渐被控制住。”
“现在已经找到三具尸骨,经残留的衣物、配饰以及下人提供的信息判断,其中两具乃是北国使臣的尸骨,另一具是北国侍卫的。”
“好,仔细着些,一定要把北国使臣的尸骨找全,尤其是北国国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出一点差错。”
楚景行沉声叮嘱。
那人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直到无人时,楚景行一向温和带笑的表情变得极为凝重,他喃喃道:
“这到底是何人所为?那国师真的死了吗?”
“当初那般惨烈都未死,如今一把火就没了?”
楚景行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与此同时,听了全过程的玉姬公主,却是脸色阴沉不定。
这世上当真有这般巧合之事?
她空间里刚出事,唯一可能知道线索的国师便遭了毒手?
还是说……
除了国师之外,这世上还有其他玄门之人?
但这也不对。
就算有其他玄门之人,空间早已与她的灵魂绑定,只有她一个人能够自由出入。
但那一仓库的武器,总不能是老天爷觉得它们杀伤力太大,有违天和,不允许她使用吧?
玉姬公主揉了揉太阳穴,心情更差了。
只觉得所有事情宛如一团乱麻,摸不到头绪,令人满心憋屈与烦躁。
就在她头疼之时,殊不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大咧咧坐在对面的屋顶上,俯视着底下的所有人。
此二人,正是隐身状态下的镇国公与池九瑜。
池九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幸好爹爹你聪明,提前得知文德帝要杀这些北国使臣灭口,不然咱们池家与国师的仇差点就报不成了。】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池九瑜终于成功扫尾,溜之大吉,她是又饿又累。
好不容易被娘亲喂饱,刚要好好睡一觉,就见他爹大踏步而来。
“宝贝闺女,我刚得到消息,皇上今夜要火烧驿馆,只怕北国特使与两位副手活不过今夜了,连带着那位残疾国师,估计也要被一齐处理掉。”
【啊?这就按捺不住了吗?别国使臣死在大楚京都不好吧?怎么也应该在他们回归北国地界之后再动手啊!】
“以前确实如同你说的那般,待人回归后再杀,但在宴会上,北国使臣挑衅在先,三皇子令大楚颜面尽失在后,更重要的一点是,皇上本就疑心甚重,长生丹一事危机他的性命,北国这一连串的行为已经踩了他的底线。”
“他如今要火烧驿馆,弄死北国使臣,倒也不足为奇!”
池九瑜眨了眨眼。
【那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原本皇帝看得紧,国师不好直接死,现在我们正好收个债!】
【北国国师欠我们池家的债,欠那些无辜小婴儿的债该还了!】
于是,镇国公与池九瑜一人一张隐身符,趁夜来到驿站西苑。
他们两人刚一进门,便听到一道阴鸷的声音:
“你还是来了,便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杀死我?我好歹也是你师父。”
池九瑜一听就乐了。
【哦豁,这人认错人了!】
不等国师反应,池九瑜甩出一道静音符,笼罩住整个房间。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一声高喝。
【去!】
一道闪着诡异红光的符咒,瞬间冲入国师的脑海里。
但国师看到这一幕,非但不害怕,反倒激动地浑身颤抖,皮肤也沁出一丝潮红。
“凭空画符!凭空画符!!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搭理他。
【这是一张真言符,爹爹有什么话可以问他!】
镇国公“嗯”了一声,喊道:
“北国国师。”
本已经有几分癫狂的国师闻言,瞬间拉下脸,他不悦道:
“镇国公?”
“是你老子。”镇国公压抑着胸中的仇恨,说道:“故意针对我池家,未来更是将我作成人彘,为何?”
听到这话,国师一愣,震惊道:
“未来?人彘?姓池?”
末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了,是了,哈哈哈哈哈……原来大吉应在这里……哈哈哈,竟然是如此!竟然是如此!!”
笑着笑着,国师灼亮的眼眸中,却流出了眼泪。
“今日的大凶之兆,原来是我的死期!”
“咚——咚、咚、咚——”
这时,一慢二快的打梆声远远传来,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