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气人,惹得大楚君臣不悦到了极点。
有人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敢问外使,你们北国可有人能掀开红布,让我等也一睹祥瑞真容?”
“这……”
北国使臣摇头,就在大楚朝臣要反嘲回去时,他说道:
“在我们北国能做到掀开红布而不伤者,只有两人——就是我们的国师与国君,而我们使团中无人能做到。”
大楚朝臣咬牙。
他什么意思?
想让皇上动手,若是伤到了怎么办?
这些北国人果然不怀好意。
而文德帝垂眸望向北国使团的目光中,泛起森寒杀意。
他能够容忍他们的小打小闹,但这小打小闹若是闹到他的头上,便不该了!
恰在这时,茗阳大公主突然娇笑起来,出言道:
“父皇,儿臣觉得北国使臣有一点倒是说得不错,我们大楚确是人才济济,这种小事,还犯不上让父皇您亲自出手。”
文德帝脸色微缓,“茗阳有何见解?”
“儿臣以为在场最了解北国的,非镇国公莫属,说不定他对此物有所了解,正好有克制的办法呢?”
“父皇不如让镇国公试一试!”
这番话在文德帝听来,正中他的下怀,立刻顺水推舟道:
“哈哈,茗阳说得有理,池爱卿可有把握一试?”
【狗皇帝,你都这么问了让我爹怎么拒绝?】
池九瑜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纯贵妃母女想要借刀杀人,替二皇子报仇,没门。】
【我记得有一句话是:雷火所及,金石销熔,而漆器不坏!
要不找一根刷漆的木头试试?不过有的木材它也导电啊,应该找哪一种木材呢?】
就在池九瑜头秃之时,听到她心声的池慕修,眼睛一亮。
“皇上,微臣愿待父一试,请您恩准!”
镇国公拧眉,扭头看向大儿子,见他神色笃定,便未出声阻止。
【啊!大哥有办法了吗?大哥要不要抱着我,以防万一,有我在,保平安哦。】
池九瑜咧着小嘴,跃跃欲试。
池慕修眼皮子一跳,赶紧几步走到大殿中央,离自家妹妹远远的。
“镇国公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池修撰,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厨子。”
“厨子?”
所有人都惊讶极了!
郑晨晖这样武功高强的禁军统领都没能揭开红布,一个厨子怎么可能做到?
池修撰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让厨子来也太不靠谱了!
同样觉得离谱的还有玉姬公主和北国使臣。
“池家大公子你别开玩笑了!”
北国使臣眉头微压,一脸嘲讽。
“你莫不是方才没听明白臣下的话?臣下说过了,只有祥瑞认可的大气运之人才能有幸与其一见。”
“一个厨子?莫不是池大公子特意找来,替镇国公去死的吧?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池慕修也不恼,只说道: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文德帝不确定地问道:“池修撰,你确定可行?”
“皇上若是不信,微臣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与您担保,此事可成!”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文德帝沉声道:“去,按池修撰说得做。”
池慕修在一个小太监身边耳语几句。
小太监点点头,快速跑走!
期间,郑晨晖与王总管在太医的指挥下,被抬去了偏殿救治。
一刻钟后。
小太监与御厨到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宫女,分别端着一个瓷质的长棍,一个瓷质的砂锅,以及一个笊篱。
池慕修满意点头。
而看到这些东西,北国使臣中突然有人闷笑一声。
然后这笑声便如同传染一般,一哄而起。
“镇国公当真不管管令公子吗?哈哈哈,这些东西拿出来,不知道还以为池大公子如那无知小儿一般,喜玩家家酒呢!”
“今日这一出,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镇国公丢人否?可需我等为您备一条上好的马鞭?”
北国使臣的嘲笑,令大楚朝臣面色阴沉,心中窝火。
但瞧着那些个东西,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大殿之内,气氛沉闷,只有池家人不怒反笑。
池望舒更是笑得比北国使臣还嚣张,高声道:
“要不要再赌一局,输的人集体学狗叫。”
此言一出,北国使臣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其中,玉姬公主的脸色最是难看,他瞪着池望舒的样子,像是要亲手撕碎了他一般。
这一幕,让池九瑜眉心狠狠一跳。
而此时,池慕修已经从禁卫军的腰间抽出两把长剑,直接沿着地砖的缝隙插入地底。
紧接着,他又拿起瓷质长棍,挑起红布。
挑起的那一瞬间,红布下发出一阵“刺拉拉”的声响。
听得众人呼吸一滞,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之前就是这道声音发出后,郑统领突然被击倒的。
池修撰不会也……
然而,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蓝色电弧再次出现,张牙舞爪,却没能沿着瓷质长肆虐到池慕修的身上。
池慕修一个用力,将红布挑向半空,众人心中一惊的同时,就见那带着蓝色电弧的红布落在了双剑之上。
蓝色电弧在银白长剑上舞动跳跃,很快顺着长剑的方向,转入底下,消失不见。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北国使臣口中的祥瑞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一对雪白色的鱼类,如今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以它们为中心向外拼命释放着雷光。
整个长方形的水晶缸里,蓝色电弧汹涌乱窜,发出更加密集的“刺拉”声。
“就、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果真不愧是十五岁状元郎呢!”
大楚朝臣不可置信地道。
与此同时,北国使臣倒抽一口凉气,连连高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池慕修理了理衣袖,笑着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本官不仅能掀了这红布,还能抓了你们所谓的祥瑞。”
话落,他朝着厨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厨子看了一眼危险的水晶缸,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抓紧笊篱,闭着眼睛,在水中狠狠一搅。
片刻后,身上不痛,他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那雷光没有窜到他身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两条鱼争先恐后往上扑腾,准备甩他一脸水时,他眼疾手快地将跳出水面的鱼扣进笊篱,一翻手摔在地上,将这鱼摔了个七荤八素。
厨子顺势将笊篱里的鱼,倒进瓷质砂锅里,宫女赶紧盖上盖子,封住。
接着以同样的方法麻利地捉了第二条,扣上盖子,完工。
池慕修转头,朝着北国使臣一笑,然后向文德帝,提议道:
“皇上,既然是祥瑞,必定与普通鱼类不同,既然外使也说了,这鱼难以成活,不如炖了给皇上滋补身体,也全了它来这世上走一遭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