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夫人心中猛地一跳,“来的是谁?”
“是皇上身边的王总管。”徐嬷嬷咽了咽口水,“福伯已将人请去正厅,请国公爷回府的小厮也派出去了。”
池夫人点头,“伺候我梳洗,另外让冬梅取件厚实的披风来。”
“是。”徐嬷嬷应下。
虽然心疼,但圣旨临府,自然是府中老爷家眷都要出去接旨的。
池夫人刚踏入正厅,镇国公也到了。
他一路骑马飞奔,见到池夫人时,额头上直冒热汗,池夫人心疼地帮他擦了擦额头。
“镇国公与夫人果然伉俪情深,堪称京城夫妻之楷模。”
王总管站起身,主动向前迎了两步,便停住了脚,分寸把握地极到位。
既不过分热情,又不显地客气生疏。
“王总管谬赞了,不知您此次前来……”池夫人语调迟疑。
王总管笑呵呵道:“池夫人不必担忧,是好事,两位听旨吧!”
在王总管展开圣旨的瞬间,镇国公眼疾手快,拿过椅子上的坐垫,铺在池夫人双膝之下。
这才双双跪下接旨。
见状,王总管嘴角微抽,只得当做没看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之女九瑜,聪慧有加,乖巧伶俐,着封为三品县主,赐号敏慧,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国公爷,国公夫人,接旨吧!”王总管微微俯身,笑着提醒。
“臣池衡携妻子顾氏,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镇国公与池夫人齐齐叩拜。
接过圣旨,镇国公捧于双手,郑重非常。
池夫人从徐嬷嬷手中接过荷包,感激地塞到王总管手中。
“多谢王总管今日为小女跑这一趟,我镇国公府不胜感激。”
王总管轻轻捏过荷包,心中满意。
“国公夫人说笑了,咱家久不出宫,能出来透口气还是沾了小县主的福气呢!日后啊,小县主的福气还大着呢!”
闻言,池夫人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王总管这句话里暗藏深意。
客套几句,送走王总管一行人,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一口气没松完,池夫人突然道:“坏了!我的小瑜儿,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
镇国公随手帮池夫人裹紧披风,紧接着,将人一把抱起,快步朝着正院而去!
“唉……你快放我下来,”池夫人羞怒道:“大白天的,让人瞧见,多难为情。”
镇国公闷笑一声,压低嗓音道:
“夫人莫要害羞,为夫又不做什么。”
闻言,池夫人本就养得白皙莹润的脸,霎时通红一片。
镇国公的心尖也跟着烫了一下,面上巍然不动,眼睛却直了。
池夫人一时又羞又气,直骂道:“为老不尊!为老不尊!”
忽而瞧见镇国公蕴满笑意的眼睛,池夫人方才反应过来,这人刚才是故意逗她的。
“真是……”
话没说完,池夫人便一头扎进镇国公怀里,狠狠咬了他一口。
“哈哈哈哈哈……”
远远的,池九瑜便听到了爹爹爽朗的笑声。
【爹爹咋这么高兴,难不成刚才跟娘亲去幽会了?】
片刻后。
镇国公抱着池夫人进屋,一眼便瞧见了好奇宝宝的好奇眼神。
【哎呦喂!还真被我猜中了,爹爹和娘亲还真是去幽会了!啊啊啊!我居然没有磕到现场版,遗憾!太遗憾了!】
处于激动状态的池九瑜,没发现她爹娘的身体齐齐僵硬一瞬。
池夫人好气又好笑,这小脑袋瓜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老的不正经,小的也不正经!
接收到池夫人的白眼,镇国公轻咳一声,果断拿出文德帝的圣旨。
“宝贝闺女,快看!皇帝给你的册封圣旨。”
“以后啊,你就是三品小县主了哦!乖乖,开不开心?”
【小仙猪?这个皇帝有眼光啊!
不管是猪猪的生活,还是养猪猪,我都很喜欢!
但我更喜欢吃猪肉、猪排、猪皮冻……】
想到这里,池九瑜不由叹了口气,摸摸自己光秃秃的牙床……
人生有望,岁月漫长啊!
镇国公与池夫人看着自家戏精似的姑娘,也是无语了。
本来还想阻止老三作妖养猪,但瞧瞧自家小姑娘的一脸心酸难受。
池夫人想:算了,爱养猪,就养吧!自家姑娘开心就好!
——
这边镇国公府其乐融融。
被降为文昌伯府的靖国公府里,却是凄嚎一片。
“娘,我不要,我不要去尼姑庵!我会死的,我会死在那里的,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啊!”
郑晨月抱着郑夫人的大腿,满脸惨白。
郑夫人一身浅紫衣裙,本是年轻跳脱的颜色,配上她清淡淑丽的容颜,却给人一种端庄之感。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刻入骨子里的娴静优雅。
如今她面色憔悴,抚摸着女儿的脸庞,温柔又无奈:
“月儿,皇上的旨意,我们无力更改,你懂事一点儿!只要挺过这五年,五年后,娘亲和哥哥一起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不好!娘,你去求外祖母,外祖母最疼你了,一定会救女儿的,你快去,快去啊!”
郑晨月推搡着郑夫人,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
“月儿你别这样,娘、娘……”郑夫人表情为难。
实际上,她昨夜已经去过谢府,母亲虽然疼爱她,但谢府真正做主的是父亲。
曾经三大名将之一的谢寒安,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吃不了苦、只会哭闹的外孙女,去违逆皇上,甚至不惜以功抵过,赦免她的月儿呢?
见郑夫人迟迟不动,甚至在她这样痛苦的时候,竟然还在出神。
郑晨月猛地站起身,指着自己肚子,威胁道:
“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到时候我们一尸两命,你就是罪魁祸首,我和我的孩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郑夫人闻言一愣,顾不上她的后半句话,不敢置信地道:
“你说什么?你、你有孩子了?”
郑晨月昂起下巴,“对,我有孩子了,是宁哥哥的。”
郑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六月的天,她只觉得浑身冰凉。
“怕了吧?怕了就赶紧去求外祖母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原本还对女儿心疼不已的郑夫人,突然厉声道:
“来人,快给小姐收拾东西,走,马上走,离开京城。”
“你说什么?”郑晨月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我怀着孩子,你竟然还想赶我出京,你还是不是我娘?”
“就因为我是你娘才让你走!有了二皇子的孩子,还不快走,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
郑夫人狠狠喘了口气,捂着胸口道:
“你是准备被你哥和外祖一家逼着打胎吗?
带球跑,以后二皇子还能不认他的亲儿子?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