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萧夙才归来。
最近这几日他都是早出晚归的,邬家忽然来了邺城,他自然是要做足应对的准备。
当年那档子事情发生之后,父皇为了孝义终究没能对太后下死手,只是将人送去金陵。
一来是父皇为了绝他报仇的念头,二来么则是老太婆背后的邬家确实让人头疼。
虽说这些年安分守己了不少,可老鼠就是老鼠,怎会安安分分的不偷东西呢?
他刚踏入书房呢,就听见一阵感慨赞叹声。
伍胥听到动静,忙不停的起身不怕死的将东西舞到萧夙的面前去,表情那叫一个得瑟,嘴里赞不绝口。
“郡主的画工倒是别具一格,虽不同于寻常画师,但有自己的风格,可谓是独树一帜。”
“那夜殿下不在,真是惋惜了。”
萧夙眼尾一扫,带着冷冽的风,冷笑着开口,“先生很闲?”
说话间,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伍胥宝贝似的立马护住,一脸的不舍,“郡主送的,不方便转赠殿下。”
“先生莫不是忘了,这是太子府,这里的东西都是孤的。”很显然他这话对于萧夙而言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对方直接用身份压人。
伍胥:“……”
站在门外的汤阳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报以同情的态度摇了摇头。
单纯。
把殿下当什么了?
正人君子?这不是瘸子里头挑好腿么?异想天开。
汤阳低头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非常识时务的站直了身子继续守门。
伍胥吃惊于他强取豪夺的模样,还说得有理有据,出神之际东西就被人夺走了。
这厢崔莺莺又和韩魉加了个夜班,讨论的话题却不是肚兜,而是月末后出发洋县的事情。
抓采花贼,刻不容缓。
不过在去洋县的时候,她得顺路把魏书宴家的祖坟刨了。
“韩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少女踩在长凳上,嘴里叼着笔杆子,挑眉问道。
韩魉眉头紧锁,表情深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事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画在宣纸上的东西,以及写得密密麻麻的规划。
许久之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指着那一处问,“这是什么字?”
“……”崔莺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将凳子给踩翻了,她是知道韩魉文盲的,但是没想到文盲到这个地步。
看来大楚的扫盲工作做得还是不够到位。
“这……这是你的名字啊!”崔莺莺磕磕绊绊的道。
韩魉一副见到老婆的样子,喜出望外的拿起宣纸细细的端详,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我名字长这样啊?”
“俊吧?”崔莺莺接受能力也是强悍,很快就和他凑一块去了。
“俊俏,这两个字霸气侧漏,和我人一样威风凛凛,不错不错。”韩魉赞不绝口。
“大哥,你一直不知道自己名字是这么写的么?”
“我都不识字,怎么会写自己的名字?”韩魉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羞愧。
他手底下的兄弟,也不敢写他的名字。
“那你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是怎么接单子的?”崔莺莺好奇的追问。
韩魉沉浸在自己霸气威武的名字当中,头也不抬的道:“有组织啊!”
后来单干了,他收的小弟都是识文断字的。
崔莺莺撸起袖子,拍了拍胸脯,“那我以后教大哥写自己的名字。”
二人一拍即合。
门外无数次从这两人惊天动地的谈话中路过的赵俦每一次都被刷新新知识,有些不敢相信的往里探了探,嘴角狠狠的抽搐起来。
郡主自个都还是半吊子,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