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知道二婶和你阿娘听说你醒不来后有多难过,咱们不要再用寿元来换了好不好?”
“是啊,阿梨,要换也只能用我们的换,你还这么小,不可以的。”
看着二人的眼泪都要掉落下来,沈心梨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阿娘、二婶,我真的不是用寿元换来的。
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
神仙最大的烦恼就是因为天天修行耗费头脑,导致掉头发。
我就给神仙说了个咱们这里养头发的方子。
言语之间,沈心梨又拿出两颗鸡蛋。
“看,这方子换到的鸡蛋我可以随意取出来。
要是神仙用的好,咱们还有更多的鸡蛋吃。”
两个妇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鸡蛋,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秃头的神仙,两个妇人确实没见过。
大约是修行比他们种地还要辛苦吧!
只能如此猜测。
“这么简单吗,阿梨?
那你可要叮嘱神仙好好用,到时候一定能长出来头发的。”
张芳菊摸了摸自己的乌发叮嘱道。
又扫了一眼沈心梨的头顶。
“阿梨,你头发黄是因为你如今还小,以后长长就好了,得给人家神仙解释清楚。”
沈心梨:“……”
“咕咕……咕噜……”
沈心梨的肚子真的是饿扁了。
“阿娘、二婶,我饿了!”
刚刚做的鸡蛋饼和鸡蛋汤已经凉了,两个妇人来不及思考太多,就开始忙活起了午饭。
毕竟刚刚的一切看起来太过神奇,二人急需找点事情来做掩盖下内心的情绪波动。
今日,两家人索性就在一起吃饭了。
吴月华硬留下张芳菊,还让大儿子沈金山去叫了沈富裕来一起吃饭,只等沈富贵回来,一家人就开吃。
只是,将近正午还不见沈富贵的身影,吴月华的心头不由得升起莫名的慌张。
***
昨日,听说沈家丫头磕了脑袋,赵里正让儿子送钱来沈家的时候,顺便告诉沈富贵一个好消息。
老天爷迟迟不落雨,天气越发炎热,赵里正前些日子去县里商议农事。
意外发现集市上的竹扇子火爆起来,隐隐还有缺货的迹象。
想到沈富贵会竹编手艺,就想告诉他能不能试着编一些可以在镇上卖试试。
沈富贵的腿受伤后,田里的活干起来不方便,就自己琢磨起了竹编,只是编织的大多是农家用品。
时下,不少农户其实都会一点编织的手艺,只是编的有些粗糙,但凑合着也能用。
因此,沈家的竹编生意一直不太理想。
竹扇生意是夫妻俩昨夜商量好的。
今早,沈富裕就坐上村里许大爷家的牛车去了镇上。
他得先了解一下市场行情,另外也要看看市面上的竹扇是怎么编的。
刚到石头镇,他就径直去了袁记杂货铺,想找袁掌柜打探一下竹扇,顺便换一件样品回去琢磨。
以前他卖的竹编一直都放在这里寄卖。
竹筐、竹簸箕等大件竹编卖出去一个有四文钱的分利;
小件的竹篓、竹篮、竹筲箕类的只有三文钱的分利;
和袁掌柜对半分,这是他们之前商议好的。
毕竟沈富贵还要编竹编,没有时间天天往集市上跑,每次来镇上还要路费,有专门的杂货铺售卖这些,也比较稳妥。
这是沈富贵当初的想法,自家少赚一些,也少些麻烦。
往常,每隔两个月的月末几天,沈富贵便会来一次镇上,一是为了送货,二是为了结账。
结完账,沈富贵会拿着卖竹编换来的几十文钱,给家里买点盐,买点猪油,再买点最便宜的糙米和黍面,钱就花完了。
今日,才过去一个月,为了查探扇子事宜,沈富贵才提前来的。
“这位大哥,您需要些什么?”
刚进袁记杂货铺,一个脸生的小伙计就冲着沈富贵招呼。
本打算直接找掌柜,但沈富贵鬼使神差地指着面前的一个竹筐问道:“这竹筐多少钱一个?”
“竹筐算是大件,十文钱一个,您要几个?我给您拿。”
小伙计热情地招呼道。
“十文?”
沈富贵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他可记得最初售卖的时候,袁掌柜说:
他送来的竹编不值钱,也卖不出去多少,大件就按照八文计价,小件按照六文计价,若是以后涨价了,再给他分利。
然而,后来沈富贵每次来送货,掌柜都要强调生意不好。
每次店内确实还放了一些上一批没卖完的簸箕、竹篮等货品。
让沈富贵有些感动的是,不管他带来了多少的新货,掌柜都全部收下。
还说:只要是他能编出来,都可以放到这里。
当时,他还以为是掌柜心善,现在看来,倒也未必了。
强忍下心头的疑惑,沈富贵又指向旁边的竹篓,那这个呢?
“这个八文钱一个。”
沈富贵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熟悉的竹篓。
片刻内,他就佯装生气道:“你这竹编怎么贵了这么多!”
“大哥,您说笑呢,我们这里的价格从未变过,一直都是如此。”
沈富贵脸色微沉:“我年前在你家买的竹筐和竹篓送了人,分明比现在各便宜两文钱!”
伙计正要解释。
只听见一个沉闷的男音响起:
“我说,你这小兄弟怎的如此叽歪?他家这竹编品相好、耐用的很,价格一向如此,你这便宜占得有些过分吧?”
来人是一个精瘦脸黑的老汉,正拿着竹筛在查看,好似要买。
沈富贵并未在意对方的轻蔑语气,反而继续追问道:
“您说这价格一直都是这样吗?”
老汉不悦的神色在脸上蔓延、上下仔细打量着沈富贵,不满道:“自然是的。”
见沈富贵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老汉又继续道:
“我家是四水村的,赶牛车驮人来镇上这差事,我已经干了近三年了,也偶尔帮村里人带些杂货、器具。
这家铺子的竹编最是好用,模样好、价格公道,连毛刺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都带过很多回了,两年前我第一次带,就是这个价格,犯不着诓你。
倒是你这小兄弟,莫要生事。”
听完老汉的话,沈富贵默默在心头盘算,按照刚刚伙计说的价格。
不管是大小竹编,每卖出一个,袁掌柜就少给自己一文钱。
就拿前两个月卖出的竹编来算。
当时卖出大竹编九个和小竹编八个,袁掌柜分了六十文钱给自己,这就少给了自己十七文钱。
而在他家已经卖了近两年的竹编,每两个月就按十五文钱算,袁掌柜就少给了自己近一百八十文钱。
本来说是对半分利的,现下袁掌柜竟直接占据了大头,多拿了一分利。
这一百八十文钱虽然在掌柜的眼里不算什么,但可以给家里买多少粮食啊!
沈富贵暗自懊悔自己怎么就轻易相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