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难,天色也不早了,小雯烧得厉害,我们就先带他回去歇息了。让大家伙都歇着吧。明天一大早还有赶路呢。”吴邪这时打断他们的谈话。
若茹雪闻声看去,这时也看见自家高玩儿状态不是很好。
都走到这份儿上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路上多亏了这小子。
“关大老板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你得问咱们马老板啊…”苏难看着张雯烧的发红的小脸儿,心底也有些担心了。
“诶呦啧啧…可怜的小家伙,关根你是怎么看人的?!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马茂年也瞧见张雯身体的状况,惊得站起身。
在见识过这孩子神奇的能力后,他对张雯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漠视到现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可是他的宝贝啊!
能不能找到宝石大概率都得靠这小子,决不能让他有闪失!
马茂年脑子转的快,立刻开口吩咐:“凯凯,我的退烧药还有吧。”
身旁的凯凯点头。
“一会儿把药都给关根送去,哦对!我这边的水果也给他拿去。”
… …
“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给张雯掖好被子,黎簇坐在床边面露担忧。
吴邪将药放在桌上,想到马茂年先前对小雯狂热的态度,沉默了一阵。
“等找到了古潼京,办完事儿,就能回去了。”
黎簇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无奈叹了口气。
“那要是我们十年没有找到…就在这里待十年?”
“对。”低着头,吴邪耳朵贴近张雯嘴边,细细听着对方含糊不清的话语。
外面是滚滚天雷,这片久不经风雨的沙漠今晚奇迹的下了场倾盆大雨。
看着吴邪那就快贴上人家的黎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像个变态。
他突然抬手隔断二人的头,吴邪正听到关键处,突然被人隔开恼怒瞪视着黎簇。
黎簇被吓了一跳,很是从心的缩回手,结结巴巴找理由。
“我,我有个问题。为什么所有下地宫的人都出事了,就我没事儿?我是说,就只有我体内的虫子没成型?”
吴邪听后一愣,想了想,他回忆起之前在这小子背上那东西随口应付:“和你背上的图有关。”
“我的背?!我的背还有辟邪的功能啊?”本就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问题,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东西。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王蒙!”吴邪不打算多说,直接叫王蒙赶人。
“诶诶…”黎簇被人架着按到了另一个床上。
夜晚很快过去,初晨的朝阳洒在这片满是雷劈焦痕的大地。
众人一个个从楼上下来轻装简行。
王导来到苏难跟前,轻呼了口气。“咱们说好了,再往前走两天,如果还找不到古潼京的话,就放我们回边境。”
苏难擦着手底的鱼鳞刀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好啊。”
阳光渗透她的红发,让其看起来竟艳的扎眼。
“这回,就算真要我们死,我们也绝不往前走了。”
苏难停下动作。
王导心底一咯噔一下。
女人红唇轻起,眼底迷恋的看着手中的刀。“没有人想要你们死啊。”
王导听见这句,心底嗤笑,面上没表现出来,转身就走。
待人走后,苏难这才抬头看了那人一眼。
转身,她走到不远处,正在将行囊绑在骆驼背上的吴邪。
“都是因为你,人家又把我当成坏人了。”随口开了句玩笑。
哪知对方回怼:“你不是吗?”
苏难无言以对。
“你确定,要带那个人上路吗?”吴邪手指着对面荡着秋千傻笑吹泡泡的噶鲁。
苏难顺着方向看去,双手抱臂,很是无所谓的说着:“他的父母都没了,如果剩他自己也活不了几天。再说了,你家的乖宝都把自己烧晕了,我们总得找个临时带路的吧。”
吴邪皱眉,抱紧了背上昏睡的人。
苏难轻笑,大步走向达鲁那边“他可是能把我们从沙漠里带出来的活地图啊~”
“走,跟难姐带你出去玩儿!”
“玩儿!玩儿…嘿嘿…”嘎鲁一听,很是听话的被人拉走。
黎簇背着大包小包走到吴邪身旁,伸手就要够人。“你背了那么久,该轮到我了吧?”
吴邪闪身一躲。
“别闹,你背上伤还没好全,这个就不辛苦你了,还是我来吧。”
“好了,已经好了!”两个人追追跑跑带起一阵欢声笑语。
一行人领着骆驼,再度启程。
单调的黄色与蓝色再度成为众人眼中的主旋律。
嘎鲁走在前面吹着泡泡,乐得见牙不见眼。
黎簇将衣服盖在张雯身上,让毒辣的阳光尽量不照到小伙伴儿。
“天…道…封印…活傀儡…不要当族长…活下来…记忆…”
吴邪走走停停,时不时驻足停下脚步,听背上那孩子嘴里偶尔蹦出的呓语。
若茹雪美眸有意无意瞥向张雯那个方向,考虑要不要过去给人扇扇风。
“关大老爷!”身后苏难快步过来。
吴邪皱眉回头。
“咱俩算不上是生死之交,也称的上是患难与共了。有些事情瞒着我没有必要吧。”
苏难看着吴邪背在背上的人,好奇问话。
“被你护得这么紧,这孩子还会这么多。现在又开始发烧,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吴邪看了眼苏难,不答,快走了几步。
苏难看得好笑,也跟着快追了几步。
“欸你到底什么来头啊?”
吴邪见避不过这女人,无奈敷衍了几句:“我能有什么来头?之前学了几年建筑,后来跟着我三叔学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三叔?你也有个叔叔?!”黎簇在身后越听越觉得耳熟,不由自主问了出来。
“怎么了?”吴邪疑惑回头。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的人还有亲人有点惊讶。”黎簇察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连忙摆手打哈哈。
想到张雯也是来古潼京找小叔的,黎簇有些懵的挠了挠头。
“谁没有亲人啊!你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边吴邪一听哪能忍,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当即反驳。
“我就没有亲人。”谁知身旁苏难突然蹦出来一句。
吴邪听的一愣,反应过来开口,连忙找补:“那你赢了。”
“不过看你活的不挺潇洒的吗?”
“是吗?”苏难听得一乐。
黄沙遍地,偶尔路过处枯草,天空几声鹰鸣划过头顶。
“欸!?停一下停一下!”王导手拿指南针,无所适从的看着上面指针飞速旋转。
队伍停下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吴邪背着人快步到队首。
“指南针坏了。”
吴邪环顾了下四周,感觉这种情况蛮熟悉的。
想了想他语气笃定道:“一定是我们脚底下有一片带磁场的矿石。”
“老板!快来一下!”王蒙这时突然出声。
“走啊!畜牲!”老麦使劲拽骆驼,结果没拽动。
“打它!”身后小弟出馊主意。
“怎么了?”吴邪这时回身过来。
“骆驼不走了。”王蒙回答。
“什么情况啊?指南针也坏了,骆驼也不走了?这片地方有问题吧?”怪事儿接连发生,黎簇也被吓了一跳。
“快点儿走!”
“是不是骆驼也觉得这地儿不对劲啊?”王蒙这时好死不死还提了嘴骆驼。
这让本就心里七上八下的人心里更慌了。
苏难手底下的雇佣兵们闻言,拉骆驼得更起劲儿了。
“别拉了。”吴邪直接开口制止住。
“那怎么办啊?”怕鬼的若茹雪这时悄无声息来到吴邪身后,想抱自家高玩儿大腿。
“诶呦我去!”本就内心慌得一批的黎簇被这么一吓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马茂年惊愕回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
“老板?”
“没事。”
吴邪回头瞥了眼,见是若茹雪没再管,继续看向骆驼若有所思。
“照从嘎鲁家出来的时间算,古潼京就应该在这附近了。”
“大家分散找。”吴邪提议道。
“可以。分头去找,有情况回来汇报。”苏难也附和同意。
“把包都带上,别管骆驼了…”高声冲众人喊了句,吴邪大步去卸下骆驼上的行囊。
“啪嗒…”
黎簇正打算去帮忙,结果身后一声奇怪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回过头。
“手枪!?”
他立刻看向掉落东西的王导。
王导听见人声,低头一看。见好不容易偷来的枪此时正掉在地上,内心惊慌不已。
反应过来立刻捡起,藏在背后。
身旁曾爷一脸震惊。
苏难被动静吸引,看过来目睹了全程,眼神微眯。
吴邪也看到了,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摸到一把。
苏难来回一看情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关大老爷,解释一下吧。你的枪怎么会在他那儿啊?”
“把枪给我,我来保管。”吴邪走到王导身边空出一只手。他没打算计较,这件事就此揭过。
哪知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你来保管?!一群通缉犯!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拿把枪傍身有什么错?”
王导怒吼着指向苏难和吴邪。
吴邪沉默了一下。
是他考虑不周了,倒是没想到他们一群普通人被无辜裹挟进来是多么不容易。
都是为了活着,可以理解。
但是。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拿起武器的。多数时候,那都是在加速死亡。
吴邪眼底暗了暗,语气复杂的开口:“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只有把枪给我,我才能保护你们。”
显然,这话王导是不能理解的,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就和那狼群圈养的羔羊一样,整日惶惶不可终日,被吃是早晚的事。现在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就一定不会放手。
“我现在只信我自己,我谁也不信。”王导也不藏了,怒吼着,直接拿枪指向吴邪。
“把枪放下!”
苏难及时反应过来,举枪对准了王导。
王导如同惊弓之鸟般立刻调转枪口指向苏难。
“这里你说了不算。王导,做事情之前要考虑后果。”苏难自动无视了那把枪,眼睛直直盯着王导,话语蕴含警告。
“后果?”王导笑了。
“我们马上都得死在这儿了还要什么后果?!”王导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事情被接发,像是被脱光了衣服的囚徒,对苏难等人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本来我就是一拍电影的,结果沦落到跟这帮通缉犯…朝夕相处!”
他像是在对所有人宣泄,也像是在对他自己说。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都是因为他!”
王导突然想到什么,枪口突然调转向马茂年。
苏难顺着枪口看过去,马茂年面色阴沉如水,若茹雪扇子挡住脸,躲在老男人身后。
“这个老不死的!奸商!你唯利是图!你还是人吗?你还教我做人的道理?啊?今天我就打死你!”
“行,做给大家看。”马茂年面对枪口毫无惧色,一步步向前。
“只一枪,啪~”说着,他还做了个被枪击中后向后倒的姿势,不怕死的样子直接把王导震慑住了。
“只一枪就结束了。”
他一步步向前。
王导一步步后退。
“之前我跟你说过,我这次就想找到古潼京,我就想跟这个女人好好过日子。”马茂年边走边激动的说着,丝毫不将对准自己的枪口看在眼里。
王导退着退着退无可退,后边是始终不肯走的骆驼。
“我完蛋了。真的,别磨叽了。打死我吧。”马茂年这时已经走到近前,他将脑袋对准枪口。
王导神色剧烈变化,愣在当场。
直到人走后,才回过神。
“神经病!都?神经病!”他惊声怒喊着。
却再也得不到老人的任何理会。
“我告诉你们!我们都得死在这儿!谁!也!出!不!去!!!”他也不管,一个字一个字的宣泄着,无能狂怒。
“谁说出不去了?”许久不言的吴邪这时开口了。
“你要把我们都给打死了,可就没人带你去古潼京,也没人带你出去了。”
王导这时宣泄了一通也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了眼身后神色复杂的曾爷,内心天人交战。
“那还不赶紧找!”
“嘭!”一声巨响,他冲天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