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案子的公诉人都是许霖,宋时薇给他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案子后他玩笑催她:“快点回来,组里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还有几个年终报告要写。”
她笑道:“领导让我元旦假期后上岗,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回去了。”
许霖笑了下,声音略微低下去:“时薇,这件案子我当时没有支持你,一直觉得抱歉。”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当初同意支持她的调查方向她就不会出事,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领导他都为自己的决策失误感到愧疚难当。
“当时我的证据也不充分,猜想和推测更多。”
宋时薇淡笑宽慰,“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就行了。下周见。”
他温声道:“好,下周见,回来请你吃开工饭。”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终于补上了那顿从出事前欠到现在的港式。饭后他们去了蓉城塔,今晚有流星雨和烟花表演,这里是最佳的观赏视角,人比往常多了一倍。
他们俩到这里的时候最好的位置都已经被占了,但很幸运捡到了一个角落,虽然视角不够优越,不过胜在比较安静也没那么拥挤。
等待表演的时间里,大家都在俯瞰夜景,或是互相拍照。
宋时薇趴在围栏上向远处望,秀挺的小巧鼻尖被冻得微微泛红。纪晏臣垂眸看着她的侧脸,低声问:“你来过这里吗?”
她点点头:“来过。”
他静默片刻:“我也来过一次。”
她侧眸看他:“什么时候?”
他淡声答:“几年前。”
“那我也是好几年前了,当时也是来看流星雨。”
她回头问,“待会儿许什么愿,你想好了吗?”
他从身后抱住她,下颌抵在她肩上:“我今天是来还愿的。”
宋时薇笑了:“流星雨也有还愿一说吗?”
他振振有词:“有借有还,再借才不难。”
“那你要还的愿是什么?”
“脱单。”
她噙着唇角嫌弃看他一眼,他低头在她鼻尖上亲了亲:“你今天要许什么愿?”
她黑眸转了转:“暴富。”
纪晏臣低笑一声:“那你还不如直接来跟我说,我把工资卡和存折给你更快。”
她佯装不满道:“你的存折都是那么长的死期,我什么时候才能挥霍到?”
他抱紧她想了想:“我还有点股票和黄金,要不先给你打条金链子过过瘾?”
宋时薇笑出声:“算了吧,太露富了,我怕我会被举报受贿。”
两人说说笑笑,原本枯燥的等待时间过得飞快。
十一点三十几分时,周围的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来了来了来了!快许愿!”
宋时薇赶紧闭上眼,虔诚地双手合十。在心中字正腔圆用意念默念了三遍愿望之后,她睁开眼,看见身旁人正静静凝视着她。
宋时薇为自己迄今还会因为他的眼神而脸热的生理反应有些烦恼,装作淡定地抱怨了一句“好冷”,回身钻进了他怀里掩住了脸色,手也伸进了他的大衣口袋,摸到一张门票。
她第一反应是没在意,而后忽然又想起今天的两张门票都在她的包里。
她好奇抽了出来,靠在他手臂上垂眸看过去,那也是蓉城塔的门票,因为年久的缘故有些褶皱和泛黄。
这是他之前过来那次的门票吗?那他这人还挺念旧也挺有仪式感的,第二次来还特意带上第一次的票。
宋时薇有些好笑想着,随手翻到了门票的背面,在看到右下角的日期时,唇角的弧度慢慢敛了起来。
2019年1月3日。
也是她上一次来这里的时间。
当时她跟明叙提前半个月约好了要来这里,结果当天下午因为一点小事在街上吵了起来。那时候她也年轻气盛,脾气很差,把一张票狠狠摔在他身上。他冷冷看她一眼,没有捡起来,转身走了。
晚上时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热恋时的少女总是心存浪漫幻想,她心里还是希望他会忽然出现,可是那天她在塔上等了很久,直到营业时间结束他也没有过来。
她很失望,垂着头沮丧走向出口。
周围的游客都已经陆续离开,诺大的塔上显得十分空旷,因此她记得格外清楚,那天乘观光梯下去时,电梯里只有她和一个很高的年轻男人.......
宋时薇倏然间反应过来,捏紧了票诧异看向面前的人。
纪晏臣敞开外套将她拥进怀里:“最后一个秘密,我全都坦白了。”
她垂睫轻笑一声,眼底微微泛起潮湿雾气:“我也有一个秘密。”
她仰起脸,轻声说:“我刚才许的愿望是平安。”
他低低笑了,答应她:“我会的。”
远处的烟花璀璨映亮夜空,他们在新岁的钟声里拥抱。
“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十月。
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两人搬到了新家,第一顿晚饭是火锅,寓意“红红火火”。
宋时薇也不懂同样是二十代的人他哪里多出这么多讲究,但在看到他布置的红色地垫、门挂、桌布等等时,她也不自觉被这种氛围感染,多出了几分乔迁新居的实感。
她坐在高脚凳上愉悦晃着小腿,面前人正搅着锅里的汤底,立挺的面目被氤氲热气弱化了峻冷,添了几分烟火气。她打开一瓶吧台桌上的旺仔,喝一口后意犹未尽砸了砸嘴,把红色罐罐推到他那一侧。
纪晏臣抬眸看她一眼:“今天也减肥?”
宋时薇挺了挺腰坐直道:“当然!”
这一年来最显着的变化就是她比住院前胖了五斤,脸颊不显但是腰上能摸出来肉了点,最近她正在严格控制每餐的摄入。
她心无杂念用清汤锅涮了一盘蔬菜和半盒虾仁,什么酱料也没蘸,只撒了一点黑胡椒。对面的人看得无奈,再次提议:“你还不如跟我出去晨跑。”
宋时薇幽幽低晒一声。
过年回他家时她听说了不少他当年的英勇事迹,其中最没人性之一的就是他上高中时他妹妹体质弱,他也是非要拉着人家晨跑锻炼,结果第一天就把人累得低血糖晕倒在大街上。
她望着他的脸诚恳正色:“纪教官,你就放过我吧。”
要是她同意跟他出去晨跑,他肯定会给她制定出一个逐步变态的跑步计划并美其名曰循序渐进,如果她完不成他的目标数字他百分之百会铁面无私强拖着她跑完,她可不想上赶子给自己找罪受。
纪晏臣嗯了声,未置可否:“个体每日的运动量是守恒的。”
宋时薇凝了下眉,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掀眸淡淡看她一眼:“你不想晨跑,晚上多运动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