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逆看着吴国勋,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爷爷啊……”
吴国勋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说这个。你有事便去忙吧,不必理我,我还要跟这老鬼,下几局。”
一旁棋鬼闻言却是连连摆手,“我不跟你下,我要收摊了,你赶紧跟你孙子离开吧。”
吴国勋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模样。
“这是?”
吴逆早就注意到这个邋里邋遢的棋鬼了,听他们的谈话,也能猜到他们很熟稔。
吴国勋道,“这是我曾经的战友,他来的时间比较早。”
棋鬼颇为不好意思地朝着吴逆笑了笑,他尴尬的摸了摸口袋,最后摸出一张皱巴巴百元冥币,道:“叔叔去世的早,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平常也没什么人烧香祭拜,这一百元你别嫌弃。”
他话刚说完,就被吴国勋打断了,“叫什么叔叔,都活了近百年还叫什么叔叔,叫爷爷。”
棋鬼一脸不服气,“我死的时候还不过三十,叫声叔叔怎么了。”
吴逆一边听着二人斗嘴,一边笑着将一百元的见面礼,收进口袋。“谢谢叔叔。”
棋鬼瞬间笑开了花,“你看看,还是小逆懂事,亏你多活了几十年还这么古板。”
吴逆依旧笑着,在二老中间做和事佬,“多亏爷爷教导的好。”
吴国勋原本还有些气闷的表情立即神情和缓,看着棋鬼,声音带着几分得意,“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子。”
“好好好,你就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吧。 ”
……
眼看二人,马上又要开始争论不休,吴逆及时打断他们的对话,他转头对吴国勋道:“爷爷,老友相逢不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朝着棋鬼笑笑,很快便溜之大吉。
见吴逆离开,之前还在争吵的两个老人,瞬间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耐人表情。
棋鬼看着吴逆的背影道:“你这孙子的确不简单啊,只要有他在,你们吴家便倒不了。”
吴国勋同样朝着吴逆的方向看了过去,又看了眼棋鬼,“你看出来了?”
棋鬼瞥了他一眼,语气十分笃定:“相面这一术,除了你家大儿媳,我这辈子还没服过谁。”
吴国勋听到棋鬼提起苏念,又是轻轻地叹了声。
棋鬼看着吴国勋,默不作声地将棋摊收好,然后才对他道:“去我那喝杯茶?”
吴国勋微微颔首,“正好我许久没有喝过你煮的茶了,也不知茶艺退步了没有。”
棋鬼背着东西朝巷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对吴国勋道:“我那现在可没什么好茶叶,就是普通的绿茶,你来不来?”
吴国勋没有丝毫迟疑,道:“喝。”
二人回到了的小屋,棋鬼又在床底摸出几张隔音符贴上,才示意吴国勋坐下。
吴国勋也恢复了一贯不苟言笑的模样。
棋鬼率先开门见山,道:“戏已经配合的演完了,不知吴老元帅找鄙人究竟所为何事?”
棋鬼和吴国勋虽同为战友,二人之间的关系,却只能用萍水相逢来解释。
吴国勋这次下阴界来,并不是探望老友,而是另有其因。
见隔音符都贴好了,吴国勋也没有再隐瞒,他直接道:“我来找我的大儿子。”
棋鬼不解,“你那大儿子不是正跟你的大儿媳在一起吗?”
吴国勋摇头,“我说的是另一个。”
此言一出,棋鬼握在手里的棋盒嘭地掉落在地,白子黑子撒了一地。
他看着吴国勋,沉默良久,才终于道:“你说的是二十年前就殒命的那位大公子?”
鲜少有人知道,吴国勋除了吴远程以外,还有一个嫡子,也是吴家真正的大公子吴临渊。
吴临渊大吴远程两岁,但因为从小体弱多病,鲜少露于人前。
为了这个大公子能够平安长大,吴国勋还特意请了一位高人回来批命。
高人告诉吴远程,要想吴临渊活过二十岁,就要找一个命格贵重的替命人,顶替吴临渊的命数活下去。
而这个人便是老二吴远程。
说来也怪,自从吴远程代替吴临渊成为吴家的嫡长子后,吴临渊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
只可惜,最后还是发生了意外……
吴国勋将思绪抽回,看向棋鬼,“你能帮我找到临渊吗?”
棋鬼坐立难安,用力抓了抓乱蓬蓬的脏发,“这件事不好办啊,你那个大儿子的一切信息都被苏念抹除了,就算在阴界也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正因如此,我才让你去查。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吴国勋又叹了一声,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棋鬼先打了壶水,又走到土灶旁,塞了两根木头进去,打火点燃,见火势旺起来,才转头对吴国勋道:“这件事,你应该找吴逆。”
吴逆毕竟是酆都大帝,现在又掌控了三个界面。
如果他能出手,别说是吴国勋的大儿子了,就连那些毫无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谁知吴国勋听到这个建议,果断拒绝,“不行,不能让吴逆知道这件事。”
这件事算不得多光彩,更加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他这个大儿子是死是活,虽然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所以在还没查清大儿子的行踪前,他绝不会向吴逆透露任何一点信息。
此时,水正好开了。
棋鬼拿出干净的杯子,往里面丢了点茶叶,开水一冲,端到了吴国勋面前,又给自己也泡了一杯,才不疾不徐地道:“既然不想说,干脆一辈子都瞒着。要是以后让他知道,他并非吴远程亲生,他这心里也不会痛快。”
吴国勋看着卷曲的茶叶在开水中缓缓舒展,再次叹息出声,“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他也想将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
可是现在三个界面已经融合在一起,他便忍不住想要查一查,看一看吴临渊,是否还活着。
棋鬼道:“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当事人。”
吴国勋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我不可能去找她的,我们吴家已经欠她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