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妍化好妆,穿好戏服,来到片场的角落后场。
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
宋寅城看傻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喜欢看美女。
不,是美人。
池妍是个标准的美人。
她的美,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温婉、娴静、淡雅、纯洁,还带着一股书卷气。
皮肤洁白无瑕,五官精致小巧,天鹅颈修长如玉。
她不仅是皮相美,更是骨相美。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古代大家闺秀的气质。
羽纱裙,凌云髻,很适合她。
而反观剧组里的女明星,明明争奇斗艳,各有千秋的美,却生生被她一人比了下去。
只要她在这,人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而这些女明星穿古装,总带着一股子现代美女的味儿。
不像池妍,能把人带到古代的情境里。
说她是从古画中走出来的沉鱼落雁,也不为过。
导演很满意,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他年纪大,阅历深,很清楚池妍这是一种骨子里有文化底蕴的美。
都知道娱乐圈普遍学历低。
很多明星书都没读完,小小年纪就出道了。
他们的帅和美,多是浮于表面,也就是皮相美。
骗骗年纪小的粉丝,尚可。
想迷倒有点阅历的人,就难了。
忽然有种想把这姑娘捧成当红花旦的想法。
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
且他有把握,她要进娱乐圈,必火。
哪怕演技不行,就这气质都会出圈。
导演高兴了,男演员们高兴了,工作人员们高兴了。
独独剧组的女演员们,个个白了脸。
娱乐圈是很现实的圈子,都忌讳比自己外形更出色的同行。
得亏池妍是圈外人,要是圈内人,她们个个都要炸了。
明敏心里很不舒服。
她是很平易近人,毕竟不摆架子是她混这个圈子的人设。
她觉得自己不是坏人。
但人性是复杂的,幽暗的。
当和池妍对戏,看到池妍那破碎感十足,倾国倾城,宛如云端下来的仙子模样时,她破防了。
她是当红一线女星。
按理说不该和圈外人争什么。
池妍也不配。
可她就是有危机感。
女人之间都是善妒的。
妒会使人变形,产生敌意。
本来答应姜软软用真花瓶砸池妍时,她很愧疚。
还想着下手一定要轻点。
但现在,她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想狠狠砸池妍的脸!
毁了容更好。
随着导演喊action!
池妍迅速调整心态,努力入戏。
即使她不是演员,但既然要拿三万块,必须有点敬业精神。
剧本她看过了。
她饰演的是一个青楼花魁,卖艺不卖身那种。
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有一把好嗓子。
无奈中途家道中落,沦落风尘。
戏中,花魁爱上了进京赶考的书生。
书生高中状元后,却被丞相看上,招为上门女婿。
花魁日日苦等,以为会等到他的明媒正娶,没想到却是他早就大婚的消息。
伤心欲绝下,她打算毁掉容颜,离开青楼,从此做一名天涯沦落人。
但女主来了。
也就是书生的妻子,宰相之女,明敏所演的角色。
女主是相府千金,自然不会对花魁下死手。
甚至给了花魁一大笔钱,求花魁离开书生。
花魁不愿收钱。
女主以为她不愿意离开书生,终于生气了,拿花瓶砸她。
池妍额头挨那一下时,脑袋嗡了声。
好疼。
不是道具。
是真的花瓶。
且瓶口有一道崭新的裂口。
划过脸颊时,刺破了她的脸。
花瓶落地,发出啪的声响,四分五裂。
工作人员意识到,是真花瓶。
天,出意外了?
但导演没喊咔,没人敢中止拍摄。
池妍右脸颊一道红色血线裂开。
血珠慢慢渗出......
明敏内心的阴暗被抚平,打池妍一下子,划破她的脸,算解气了。
其余几个看戏的女明星,心里皆畅快。
唯有宋寅城怒火中烧,“导演,花瓶是真的,她的脸都划破了,怎么还不喊咔?”
导演刚才沉浸在逼真的对手戏里。
忘了喊咔。
怪不得觉得演得好,原来是真花瓶!
宋寅城跑到池妍身边,正要扶她。
一只冷白如玉的大手抢先一步,将池妍打横抱了起来。
他愣了下。
看到燕禛的脸!
以前看到燕禛,他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不恨了。
只是惊讶!
燕禛是姜软软的未婚夫,怎么会出现在这?
池妍惊惧,顾不得脸颊流血,拼命挣扎。
导演过来,讨好地说:“禛总,您怎么突然来了?”
总投资商大驾光临,这可是传说中的燕氏总裁燕禛啊。
燕禛说:“她受伤了,拍摄中止。”
明敏完全没料到这场面。
闺蜜姜软软的未婚夫,竟然抱着前妻走了?
躲在暗处的姜软软,没想到燕禛会在这,还抱着池妍,简直要气死她。
在剧组门口,她挡住男人的去路,愤愤道:“燕禛,放下她,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
男人阴沉地看她一眼,“是你让人换了道具?是你让明敏对她下手?”
姜软软眼神一虚,“我、我没有!”
“是不是你,我会查。”
说罢,男人抱着池妍走了。
她站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心如针扎。
哪怕池妍拼命挣扎,却还是挣不脱,“燕禛,你答应我的,不会再打扰我!”
“我是答应过你,所以送你到医院,我就走。”
燕禛将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上了车,锁好车门。
往医院驶去。
池妍任由脸颊流血。
先拿出手机给边君野打电话。
她被带走的事,保镖跟他说了吧?
“宝贝,我出公司了,正往医院赶,等我。”
挂断电话。
池妍感觉到车速比刚才快了。
从前视镜里,无意间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颌。
她面无表情,闭上了眼。
很快,他用消毒纸巾敷住她的脸,“先把伤口摁住,别流血太多。”
池妍睁眼看向他。
他单手开车,没有看她。
她按住消毒纸巾。
他便撒了手。
长指划过她的手背。
微凉。
车里尽是龙涎香气。
池妍如坐针毡。
如果可以跳车就好了。
她不想和他待在同一空间。
很快,医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