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泰,怒不可遏,欲带人将马抢回。
然此时,营中已乱成一锅粥,人人自危,抱头鼠窜。
只能眼睁睁看着,贼子带着马队,在营中横冲直撞一番后,奔出大营,一路向东而去。
期间被马撞伤的,踏死的士兵,不计其数。
容时几人,见马队离营,从原路快速爬上矮沙丘。
随后,深浅不一地淌着沙子,循着大营,寻找自家主子。
从上往下看,虽不是很高,然亦可将大营大半情况,尽数收入眼中。
此时,营中‘天雷’已止,却并不影响,士兵们的慌乱紧张。
没过多久,容时等人,便寻到谢玉衡的身影。
无他,某人着实太过显眼!
只见,江陵侯不知从哪寻了根长木棍,上头裹着布,沾着脚边士兵的血。
在中军帐后,留下几个鲜红的大字——大梁江陵侯,到此一游!
容时等人:“......”
我的侯爷,您是真不怕,半夜被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谢玉衡写完,目光左右打量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在她这不管用。
若乌孙联军,攻破玉门,大梁百姓只会受到更惨的对待。
她不过是写几个字,真是太‘善良’了!
谢玉衡把自制毛笔一扔,转身却见,不远处的沙丘上,大梁士兵正打着旗号。
她取出撤退的信号弹,对准天空一拉。
随后,快速往斯基泰营帐方向掠去。
一路上不时砍翻拦截的士兵,或踹倒火把,点燃营帐。
等到了,斯基泰树林外的马棚,谢玉衡刚进去,就和斯基泰士兵碰了面对面。
趁其未反应过来之际,一脚踹翻,迅速补刀,送其去见了阎王。
刀锋砍过一匹匹马的缰绳,一切做完,谢玉衡抓着马鬓利落翻身上马。
马随人,和斯基泰人一样,野性十足。
谢玉衡刚上去,险些又被马颠下来。
她抬手,果断给了马两巴掌。
马,这才乖顺下来,由她骑着往外奔去。
又洗劫了几个马棚后,谢玉衡上身下压,躲过射来的冷箭,反手往箭来的方向,掷了个手雷。
“送你了,礼尚往来——”
砰的一声,击得马群速度,又快了几分。
马群,随着谢玉衡所骑的马,直冲向大营方向。
然,此时,大营已竖起鹿砦,安达带着尚存理智的乌孙士兵,堵在营门。
他不善的目光,黏在为首黑衣少年身上,随着马群越来越近。
“放箭!”
安达一声令下,等来的,却不是自家士兵放出的箭雨。
只见几个铁球,先一步滚落到鹿砦边,将大营炸出一个口子,也炸起尘烟一片。
少年含笑的声音,随风传来,“贵国大营真好玩,本侯下次还来。”
安达与池瑶勾缠多年,自是听得懂梁国话。
什么叫真好玩,什么叫下次还来,你当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嘿,还真是。
万马奔腾,岂是几百士兵人力可挡乎?!
就连那鹿砦,也被马闯到一边去,更别提原本站在那的士兵......早就被踏成肉泥。
安达阴鸷的双眼,紧盯着远去的黑衣少年,声音似从深渊里传出。
一字一句道:“谢、玉、衡,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身旁的弓箭手,眼睛瞪得溜圆,“刚才那少年,是梁国的江陵侯?”
“不然呢,蠢货!”安达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除了他,梁国还有哪个侯爷如此年轻!”
弓箭手捂着被打的地方,不敢再说话。
梁国江陵侯,似与乌孙大臣们说的不太一样......
适才粗略一瞧,只觉少年意气风发,如璀璨的明珠,耀眼夺目。
与大人们口中的阴险狡诈,卑鄙小人,全然挨不着边。
望着营外渐行渐远的马群,安达指骨成拳,捏得咯吱作响。
目光如淬了毒般阴狠,须臾,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即刻传信回京,将叛国那一家贱人,全部押来前线!”
亲卫应是,快速离去。
安达冷笑连连,“本将军倒要瞧瞧,这裴家女眷,你谢玉衡救是不救。”
另一个亲卫,声音打着颤,劝道:“可将军,今儿遇到的这些,着实诡异得很。”
“若到时候,再、再......”
安达扫了一眼营内乱况,结合方才谢玉衡冲卡之情形。
他断言道:“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天灾非人力可抗衡,然人祸,却有法可避。
......
谢玉衡出营十里,便遇到等候的容四等人,又稍等了会儿容时一行。
众人策马,迎着晨曦,回营!
大梁士兵,回望火光一片的乌孙联军大营。
他出言感慨,“若此时出兵,定能将乌孙联军杀去大半。”
容六迎着风,舒服的张开手,大声回道:“先有夜袭的心理压迫,后才有炸营,使其自乱阵脚。”
“因果不可倒置,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士兵咧嘴一笑,“也是这个理,我就随口感慨一下。”
他话音刚落,容八的声音随风传来,“容六,我能与你共乘一匹否?”
容六:o.o???
立马将马又骑快了些,“不行,你离我远点,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容八翻了个白眼,“放屁!鬼才对你有意思,说得跟我好男风似的。”
“那你还要与我同乘......”
“我困得眼皮都快黏一起了,不想自个骑了。”
谁不是呢,个个眼下挂着食铁兽眼袋,困得要死。
又行十里,却见刘副将与骑兵,仍守在半路上,亦是眼下乌青一片。
闻马蹄声阵阵,刘副将还以为谢玉衡他们计划失败了,乌孙联军杀来了。
忙指挥人上马,布阵。
然只见万马奔腾,却不见马背上手持弯刀的敌人。
士卒一边抽旗打着旗号,一边大声喊道:“将军,是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
刘副将从未觉得这三个字,如此陌生......
望着到近前的谢玉衡等人,五十多岁的老将,嘴依旧张得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