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弟弟可有哪次好处短了姐夫的?”
“你在外边养的几房娇娘,我又可曾告知过姐姐?姐夫真是没得叫人寒了心去。”
范泓咬牙,出了门唤来自己的亲随,耳语吩咐几句。
次日一早,司远道上衙去了,谢明礼也到京兆尹去教官吏们学绘素描。
谢玉衡一觉睡到近巳时,迷迷糊糊间忽想起一事,好像今儿要去见皇后......
昨儿回来时太困,也忘记同容时等人说一声了。
谢玉衡陡然从床上坐起,把正准备叫她起床的容时吓个够呛。
“公子,纳兰夫人来了,还带了个小公子。现云华小姐正在中堂作陪。”
伺候主子盥洗完,容时识趣端着水盆出去。
谢玉衡揉了揉依旧有些困乏的眼,从衣柜中取出县侯的袍子,穿戴整齐后出了院子。
远远见中堂旁那边,有燕子形状的风筝飘在空中。
待谢玉衡穿过抄手游廊,一个小胖墩从旁边的大花盆后窜出。
而后扑通一声。跪在谢玉衡面前,高声唤道:“义父——”
起猛了,天上掉义子了。
谢玉衡扶额,虽早知小胖墩躲在后边,万万没想到......
纳兰静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这个没比他大几岁的义父。
昨儿父亲同他说了,要同新科状元江陵侯打好关系。
说是跟着江陵侯混,以后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他不喜欢喝辣的,但他喜欢吃香的,最喜欢吃松鼠鳜鱼!
辗转反侧一夜,他思来想去,似唯有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最为牢靠。
反正他已经有个爹了,不在乎再多一个!
“纳兰静!”
妇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小胖墩身后响起,如夺命恶鬼般恐怖。
谢玉衡拱手一礼:“见过纳兰夫人。”
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孩子还小......”要打趁早......
纳兰夫人换上慈爱的笑,同谢玉衡打了招呼,而后单手拎起小胖墩往旁边走去。
“义父救我——”
再然后......啪的一声,世界安静了。
待纳兰夫人再带着小胖墩回到中堂,就见那差亿点成为她义子的纳兰静。
双手努力去捂屁股蛋子,奈何太胖了根本够不着。
纳兰夫人持绢掩唇,温婉道:“犬子顽劣,让江陵侯见笑了。”
“小孩子还是活泼好动些好。”谢玉衡端起茶盏,垂首小饮一口,遮盖眸中笑意。
闲聊几句略熟络后,几人便出府上了马车。
到了皇后居所丽正殿,小胖墩像个小炮弹似的扑进皇后怀里,哇哇大哭告状。
季平君问明缘由后,沉默把小胖墩还给纳兰夫人。
仍能活蹦乱跳,还是打轻了。
转看向一旁的谢玉衡,季平君柔声道:“常听陛下提及江陵侯,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雄。”
谢玉衡垂眸,只专注脚下的地砖,回道:“娘娘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才聊没一会儿,就有小宫女进来禀报,脸色极其难看,小声道:“太后请江陵侯过去叙话。”
季平君收了笑,想起早些时候听人来报。
说是小朝会后,太后的人就火急火燎把瑞王叫了过去。
而今又叫新科状元过去......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太后占着一个母字,在世一日,皇上便得维持一日表面的孝敬。
季平君无奈,只能让人去季太妃宫中递个口信,让看顾着点,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
谢玉衡跪在太后殿中,久久不闻太后叫起。
都传太后偏爱幼子瑞王,不喜长子皇上。
恐怕这是要撮合她和瑞王之间的关系,先压她气焰,再......
可新科状元同瑞王走近,怎么听都不好听。
这跪久了膝盖疼,正琢磨着要不让朱雀布置个幻术。
一锦衣华服的男子自帘后走出,回身大声道:
“儿臣带小状元去玩了,母后头疼就好生歇吧,儿子改日得了空再来看您。”
帘后人影手臂微动,楚琛见状,拎小鸡似的,拎着谢玉衡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直把她塞到轿子上,楚琛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要当着母后的面和这小家伙拉关系,他怕事后皇兄知道了被打死。
“本王带你玩去,一天天跟小老头似的,看书莫要看成傻子。”
楚琛一声令下,轿子艰难前行。
狭小的空间内,听着轿夫吃力的哼哧声,谢玉衡尽量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谢玉衡垂眸,解释道:“臣在家中并非每日看书,也会同兄长好友打叶子牌作为消遣。”
“叶子牌?那玩意有什么意思。”
楚琛眼珠一动,道:“本王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出了宫便换乘马车,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平康坊内金玉满堂的分堂后门。
在房间内换下了官袍,又戴上面具后,这才跟着楚琛继续往前边走。
谢玉衡打量着四周装潢,试探性问道:“这金玉满堂是殿下的生意?”
楚琛毫不隐饰,得意道:“嗯,怎么样还不错吧。”
这金玉满堂一年能给国库补贴不少呢。
谢玉衡:“......”
忽想起曾在西市的金玉满堂,见过一人,高声鼓舞他人下注池松中状元。
状元还不是皇上点谁,就是谁,反正绝无可能落入世家子嗣之手。
而今看来,池松的探花之名,都有些蹊跷。
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金玉满堂大堂,堂内赌客已是人满为患。
“大大大!”
“小小小!”诸如此类的声音充斥在谢玉衡耳边。
看着赌红了眼的赌徒,谢玉衡微微蹙眉。
楚琛把玩几个玉骰子,不时探头看看各桌的情况。
回眸见谢玉衡小脸沉思样,笑问道:“可是觉得吾助纣为虐?”
谢玉衡摇头,这些人不在金玉满堂赌,也会在别处赌。
忽见到一熟悉的面孔,谢玉衡同楚琛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几个金玉满堂的打手往那处去。
“庄大叔。”谢玉衡小声唤道。
庄昀给吓一激灵,头上假发险些掉了。
他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