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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天蓬元帅受玉帝亲封天河禁卫统领一职。负责管理、指挥众水军巡检、修筑天庭河道,阻敌于天河之外,歼敌于天河之中。

众皆知,古时天地皆有水土,后因众天柱随不周山而崩,使天水尽泄于地。

大水去,余者浮天之上,透彻胜琉璃,清明若无物,称天水。又引其流环行诸天,称天河。

天河者,布诸宫之外,诸天之间。凡水雾所及之处,或可见,或不可见,皆受水军管辖。

而禁卫统领,更是负责玉帝周边各水路安全之要职。

正是:

玉帝亲封天河帅,乌盔金甲威四海。

手握上宝沁金耙,护身持节任往来。

而这重身份之下,就连天蓬自己,都没想过在这天庭之内竟有人敢向自己动手。一时竟使了浑身解数,一耙钉向悟空面门。

悟空见势,猛然向后一跃躲开攻击,又急上前一把按住天蓬双臂,依旧笑道:“元帅,我与你不过玩笑而已,你怎一声不吭便要动手?”

天蓬见悟空如此小身量竟能用双臂压住自己,惊愕不已,又猛一发力将悟空推开,指着悟空道:“弼马温,我闻你在下界时亦有几番本事,今与我走上几招,生死由天!我若败于你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敢应战否!!”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悟空轻笑两声,从耳中掏出金箍棒,晃一晃一丈长短,抖一抖杯口粗细,又将那棒舞了一圈,却见金光四射,泛起碧波涟漪。

又道声:“元帅,俺老孙来也!!”于是一棒砸向天蓬头顶。

天蓬本想迎击,却又想试探下悟空功夫的深浅,便架起钉耙横在当中接招。那棒耙交汇的瞬间,天蓬顿觉身子一沉,似是两脚都陷入云层之内。

他暗叫一声“大意”,急反手一耙驱退悟空,又从云内飞出,在空中对着悟空就是一通乱耙。

悟空边退边挡,两杆兵器相接,只打得火花四溅,震耳欲聋。

却见:

舞如风,击如磬,上宝金耙逞英雄。

身无影,金光迸,棒起棍落天地惊。

高百尺,玉天擎,足下四海皆太平。

腾云起,万马鸣,天高海阔任我行。

二人斗得百余合未见胜负,天蓬恐失了名头,一晃身,长至百尺有余,使那金耙来扫悟空。

悟空急驾云而走,那筋斗云极快,只在天蓬周遭绕身急行。任天蓬左击右打,却是击不得半分。

见迟迟压不住悟空,天蓬一时怒从心起,铆足力气将金耙向上一扬,欲将悟空吹飞出去。

不想悟空云快,早飞出几里之外,这金耙未掀翻飞远的悟空,却将那倒霉的天马一击卷飞数十丈之外。

那天马摔在地上,竟是一时起不了身,只抽搐不已,死活不知。

悟空急行至旁观瞧,片刻,即起身厉色道:“好你个天蓬元帅!今不欲还我御马监马匹,竟将御马监马匹打杀,我必奏禀玉帝,拿你是问!”说罢,转身要走。

天蓬哪里肯放,急追上去,又要举耙来打。

此时,突闻前方有人高呼:“切莫动手!!”

此言一出,天蓬方见周围早有众仙围观在侧,只得收了兵器,止了动作。

悟空亦将云停在空中,待来者近前,方才降下云头。

却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太白金星。太白先向二者见礼,又道:“二君同朝为官,本当携手并进,何故刀剑相向?”

天蓬只一拱手,方道:“我奉玉帝旨意下界演练四海水军,本从御马监借得天马一匹,不想这新来的猴子偏在此时讨要!我好言好语相商,他却并不买账。我欲归还他马匹,去玉帝面前奏禀,谁知却被他拦住去路,还将我打下云来,这才动手还击。望君还请玉帝面前与我做个见证!”

又问悟空,悟空闻天蓬所言,亦是心有恼怒,便道:“俺老孙奉玉帝旨意任御马监正堂管事,管查天马本是份内之事。这贼人不欲还我马匹,竟将‘御马’一耙掀翻,又要与我打斗。”说着,一把擒住太白衣袖,“若要去凌霄殿,正好一同与俺做个见证,不得偏私!”

二人说着,一人扯住太白一臂,争吵不休。

太白金星心烦,一把挣脱二人,厉道:“你二人均乃玉帝钦封官员,本应互帮互助。如今却在此喧闹,便是打上堂去,丢的是谁的脸面??”

二人闻言,回转身躯,各“哼”一声。

太白又道:“你二人乃仙家官员,哪个不是正体灵躯?使那‘猴子’、‘贼人’诸词,实乃忤逆天道!”

二人听闻此言,已是默不作声。

又对悟空道:“天蓬元帅有旨意在身,自当临机应变,怎可等同视之?君乃‘天仙’,便是对方言语不善,怎可拳脚相向,将之打下云头?何况身负圣旨?”

又对天蓬道:“御马监马匹本是玉帝专用,玉帝仁德,才使各仙家均得使役,弼马温讨还实属本份。如今伤了这‘御马’,便是玉帝面前能够交代,往后又怎逃得了那悠悠之口?”

悟空仍是默不作声,天蓬见状,只得再向太白金星行礼,道:“依君之言,眼下当如何是好?”

太白抚须道:“若天马身死,你二人一个动手行凶,一个看管不利,皆难逃罪责。且看弼马温可有那本事将马医活?”

悟空笑道:“俺老孙虽学得丁点医术,却不从医过马,只恐力有不及。”

太白闻言,作势要走,悟空急上前拦住,又道:“老官儿,且慢!我与你玩笑而已!”

说罢,移至天马身前,急使手抓了几处穴位,那天马竟突得站起身来。原是悟空趁天马倒地,使猴毛变作银针数枚,偷偷封住天马周身大穴,使之不能起身,想以此诬赖天蓬。

天蓬恼怒,正要再骂,却被太白金星拦住。太白金星又道:“既然天马无事,还望二位握手言和。我只当在此做个见证,使弼马温再将此马借于元帅,待演兵过后,遣人送还御马监便是。”

悟空仍是不言,天蓬思量片刻,决定卖太白金星一个面子,方对悟空拱手行礼道:“本元帅闻弼马温武功高强,便是那四大天王一同出手也难以擒住,本只当听个笑话。但今日一见,却见果然名不虚传。”

悟空闻得美言,内心雀跃,却仍摆出一副冷脸,仰着脸拱手道:“过奖,承元帅多让而已。”

太白见状,方又对天蓬行礼道:“今见元帅果真气度非凡,古今真帅才也!方才情急,小仙言语多有冒失之处,还望元帅海涵!”

见太白金星给足了自己面子,天蓬不禁大笑道:“好说,好说!”随即又压低声音道,“我闻弼马温自登仙后,多蒙太白金星相助,如今看来,二位果有交情!”

太白闻言,摆手笑道:“此言差矣,我与弼马温只不过同袍之谊,未有私交也!”

天蓬抚须笑道:“若是如此,哪日若我天蓬遭难,不知阁下可愿出手相助?”

太白金星急道:“元帅切莫以此说笑!倘若可使小仙之万一,尽管开口便是!”

天蓬闻言,又是大笑,再与太白寒暄几句,便牵着天马离去了。

悟空见天蓬离开,方又揶揄道:“老官儿,何故多番阻我与人交手?莫不是怕俺老孙敌之不过?俺老孙正想用那厮的名头为自己正正身,倒让你这‘一番好意’搅了局了!”

太白金星暗向悟空示意周围有人,拉着悟空前进几步方道:“弼马温,何出此言?天蓬元帅自管天河,弼马温自管马匹,便是你今日赢了他又如何?他依旧是元帅,你依旧是弼马温,不过日后两看相厌而已。天道绵长,既知如此,何必行此生厌之事?”

悟空自知说不过太白,便又道:“我本让那天蓬写个条子给我便将马借他,想那监丞定也是个口蜜腹剑之徒,不知说了什么言语才使那天蓬前来找我晦气!过后回去,定要上报玉帝,将之逐出御马监!”

太白闻言,长叹一声:“弼马温若行此事,只当众人面前显示自己无御众之能而已。玉帝既封你为正堂管事,罚之,不过份内之事,何须上报玉帝?既登仙位,必有福泽,岂可轻易去之?”

悟空默不作声,任由万般思绪穿过脑海。随即,他第一次,第一次觉得,这个仙官,当得并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