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海昭学成离山,大狐阻路拦截。
第三十三章 海昭被擒
却说海昭即将离山,平日里也没个亲近之人,便只邀了广辰与悟空二人。
胡幺幺得知悟空要为晚餐做准备,只又寒暄几句就离开了。悟空便杀鸡宰鹅,烹菜备酒。又知海昭不喜人进屋,遂将酒宴设在后山居处,便去请两位师兄。二人闻讯也不推辞,只于准时赴宴。
三人至,海昭先遥敬祖师,又谢师兄教导,再谢悟空备宴,三人皆共饮。
酒过三巡,广辰对海昭道:“今逢你期满学成,本应随你去世间一巡,带你遍识世间上仙大能。奈何祖师体况欠佳,洞内又有诸事难断,故欲留此相助。我手书三封,你且拿着它们,若是到这三山之内寻机缘,守门人见这书信,必不会阻拦。”
海昭接信,见三封信上写着“五台山”、“峨眉山”和“万寿山”,嘴上道谢,心下却不屑一顾。
广辰似是看出海昭的心思,便说道:“海昭,我知你心高,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道何其不易,有些机缘,一旦错失,再难回头。你需仔细慎重、深思熟虑,再下定夺。切不可任性妄为,更不能以身试险。否则,恐引火烧身...”
“海昭知道,多谢师兄!”海昭不及广辰说完,便端起杯来向广辰敬酒。
广辰叹息一声,却也举起杯与海昭共饮。
二人饮罢,悟空笑道:“早些年何曾见师兄如此婆婆妈妈?想是如今年纪大了,加之又喜爱师兄,倒似那亲娘一般忙前顾后。”
广辰并不气恼,只令众人再饮,却也不再多言。一夜欢腾,便又各自散去。
是夜,海昭去访祖师,却见大门紧闭,似是仍在调养。海昭也不打扰,只在外再行叩拜之礼,便离了山门向外而去。
却说海昭出山的次数不多,如今离了方寸山几十里,竟不知该去向何处。本欲回乡探访,然来时年幼,不记得回乡之路,便又降至地面,拿起广辰给的书信观瞧。
正看时,周围突然闪出一群狐妖,将之围在当中。海昭一眼便看出这些妖就是前日来三星洞门口捣乱的那一群,便执剑在手,呵斥群妖道:“你等好大胆子,于这路间设伏,莫不是等不及寿终正寝要赶着去投胎吗?”
一个七尺多高的狐妖自阵中走出,这妖生的毛黑眼小,膀大腰圆,身体粗长,尾若团扇,头戴一顶小毡帽,牙边叼一根芦苇草。只笑道:“你这娃娃说话好生难听!爷姓胡,名猛,今在此专门迎候,是要问你方寸山中诸事,不想刀兵相见。识相的快快将那兵器收起,跟爷们走一趟!免得过会儿难堪!”说罢,转身欲走。
海昭闻言,不禁怒从心起,直举剑奔那胡猛而去,口中道:“我倒要看看难堪的是谁!”说罢,一剑直刺胡猛后颈。
那胡猛并不回身,直把那头向旁一侧便躲了过去,又急转身反身一拳打向海昭面门。海昭架左臂来挡,不想那狐力大,只此一拳竟将他打翻在地。
海昭反身爬起,正待再击,却见那大狐早至身前,举拳向他面门打来...
海昭见状急抽身向后闪去,只见那石头地面竟被胡猛一拳砸出个深坑,海昭吃了一惊,转身欲走,却又被一众狐妖用兵械围住。
却见胡猛挥退众妖,对海昭示意道:“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让爷瞧瞧!”
若是此时海昭使个障眼法驾剑而走,这群狐妖必然难追,然而他却动了真怒,只径向旁侧竹林疾驰而去。众妖并不阻拦,只看他要作甚。
却见那海昭举剑连劈那竹竿,须臾间便切出数十节。
一狐道:“恐是知道败了,怒极而疯?不然怎去砍那些竹子撒气?”
再看时,却见海昭念诵法术,指尖窜出灵线十数根,向着那堆竹节飞去。那线与竹节暗自相结,立起十余个竹人。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慢悠悠、齐刷刷的向众妖走去。
众妖见了,大笑不止。
胡猛也不插手,径自走到一旁,坐在根木桩上等着看戏。
那一群竹人本是慢悠悠的向那群狐妖行走,走至近前,忽将那竹臂裂成数道尖刺,急上前对着那一众狐妖的脸面便扎。几个狐妖猝不及防,被那竹人扑倒在地,或是刺伤眼睛,或是扎伤面部。
众狐一时大惊,海昭便又趁势执剑混在竹人中刺杀狐妖数只。一狐见状,便令众妖结阵。枪剑齐出,架住一众竹人,便又再将海昭围在当中。
却见海昭没了半点惊慌之色,众狐心下生疑,忽闻背后响声四起,无数粗竹变作数条大蟒,自后向那群狐妖猛扑而去。
原是海昭造那竹人时,早使数个小竹人暗自去伐那粗竹木,如今早已砍得数百节,已是用之不竭。又见那林中窜出各式竹子制的飞禽猛兽,虽样貌粗糙,神态却是活灵活现。
正当时,一狐恼怒,使狐火逼退竹人,趁海昭指挥竹兽之际高高跃起,一剑刺向海昭面门。海昭慌忙架剑来挡,却被对方压倒在地。
眼见那剑尖离自己眼睛越来越近,海昭的指尖突然再出一根灵线。却见那线并未往那竹节处走,而是顺着那狐妖的右臂渗透进去。那狐妖似是未曾察觉,却见那执剑的手腕猛的一反,竟向自己脖颈处切来...
一时间,鲜血喷涌,溅了海昭一身。
胡猛见状,不由得拍手高嚷道:“妙哉!妙哉!真个好伎俩!”
说着,趁海昭尚未起身,急冲至身前,一拳猛击在海昭腹部。这一拳势大力沉,打得海昭腹内如翻江倒海,又似魂飞九霄,当即昏倒在地。海昭昏厥,那一众竹节兵也悉数失了生气,接连倒在地上。
胡猛便命众狐将海昭捆了,又将众狐的尸首悉数带走。
一狐不明,问:“五爷,此子杀伤族人甚多,何不杀之?”
胡猛只龇牙笑道:“只奉你二奶奶的命令将他带回,旁事莫管!”
众狐也不再言,匆忙打扫战场后,又将竹节集中起来焚烧后便迅速离去...
却说海德遭广辰责罚,令其面壁,回到房内思前想后,仍是对那胡幺幺之事心有挂怀。遂又起了色心,不禁趁夜而出,径向那小屋而去。
一路上,海德都在想如何跟对方讲述自己为其据理力争,以让对方感动,并且在心中演练了好多次。
海德心道:我为此女不惜与祖师反目,她若知我如此待她,必心生好感。没准儿今夜便成好事!届时,便是她不入此门,以我多年修习的功力,还怕为她报不了仇吗?
如此想着,海德不禁心情大好,一路连蹦带跳向小屋而去。
至屋外,海德先是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表,便又轻敲房门。见内无回应,便悄声道:“幽儿妹子,睡了吗?我是你海德哥哥,今番已向祖师提过你的事情,白日多有不便,故而迟来。你且开门说话!”
然房内既无人回应,亦无半点音声。
海德只以为对方没有听到,便又再敲了敲门。见仍无人应答,又将脸贴在门缝处观察,随即又使小刀自门缝伸入,一点点挑开门栓。推门进去,却见这屋内整整齐齐,哪里还有个人影?
海德将手探入被褥,却无半点温度,便知此女一夜未归,不禁心下生疑。又想起白日广辰对自己说的种种不合理的迹象,顿时心生疑虑,便急关了房门,快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却说到了次日,本是海昭离去之时,祖师感身体稍好,便由广辰搀扶着外出,打算送海昭离去,悟空和胡幺幺闻讯亦到场相送。
即命弟子去寻,不多时,弟子返回称:“海昭师兄似是已经离开,只留书信一封。”
祖师接信打开,不禁长叹一声,又将书信交给广辰。广辰看罢,便对众人道:“你海昭师兄怕离别悲伤,已于子时向祖师行叩拜之礼,先行离去。众人且都散了,各自做事去吧!”
正说话间,却见白毛鼠依旧以那老妇人的姿态自大门进来,见一众皆在此处,便问旁边的悟空道:“莫不是洞内有变?怎皆在此处?”
悟空笑道:“得知老嫂子今日要来,故集结在此迎着。”
那白毛鼠闻言,不禁笑道:“你这猴儿油嘴滑舌!此前来时,怎不见你等候在此处?若你有此心,我便说于你师父,凡我来时,让你每次皆来此候着!”
悟空连连告饶。
白毛鼠便又挎着篮子,向祖师那边走去。
胡幺幺见状,从后走来,问悟空道:“真好个精致的人儿!此是何人?”
悟空一脸诧异,看了看白毛鼠,又看了看胡幺幺,说道:“那是临山樵夫家的老母亲!你是什么眼力,却能看出个精致?但凡老天不弃,只愿你到老时也变个这副模样吧!”
胡幺幺闻言,照着悟空的小腿就是一脚,直把那猴儿踢得跳起丈高。
胡幺幺又道:“我观人哪似你这般?化皮易,化骨难。那女子外皮虽显老迈,但其内乃是倾城之姿。若不是个得道的仙人,必是个隐世的大妖。本以为此山尽宵小,不期竟屡屡藏大能!”
悟空只道:“你这妖...你这人满口胡话!我来此山近十年矣,识她亦有此数,她若是妖,我岂能不知?”
胡幺幺扭头看悟空道:“你认识她这十年,可曾见她面相有改?”
“这...”悟空连连挠头,一时竟答不上。
胡幺幺也不奚落,只是盯着那白毛鼠看。
白毛鼠走到祖师身前,顿时看出祖师体况欠佳,但众人皆在此处,也不好言明。便打开篮子对祖师道:“这是今年刚下的枣子,都是刚刚采摘的,趁着新鲜先吃一些吧。”
祖师不太想吃,便又唤悟空过来,对他道:“这是今年下的新枣,夫人拿来赠与我等,你可取一些吃。”
悟空见那枣子新鲜,想要与人共享,便回头看了一眼胡幺幺,却见那胡幺幺正看着广辰,似是在思索什么,再看那广辰却看着白毛鼠,而白毛鼠只看着祖师,祖师看着悟空。
见悟空迟迟不取,祖师心有不悦,便眉头紧皱;祖师眉头一皱,白毛鼠脸上便有惆怅之色;广辰见白毛鼠如此,亦心生怜悯;胡幺幺见状,不禁双眼微闭,似有不悦。惹得那悟空拿也不是,不拿亦不是,便只草草抓了两把塞入袖中,又谢过祖师和白毛鼠,便向后山折去。
随即又从篮底取出一瓶酒和两条络子,对广辰道:“我知你要离开,便将今年的酒和络子给你准备好了,现在给你换上吗?”
不及广辰答复,祖师便打断道:“地涌,你且跟我进来,有事与你商议。”
白毛鼠答应着,将手中的酒和络子往广辰怀里一塞,便跟着祖师向内堂走去。
广辰捧着酒和络子,一脸失落的神色。
远处的胡幺幺见了,不禁嘴角微扬,只又看了一眼白毛鼠的背影,便也回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