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的待客之道余婶子得有吧?是不是应该请我们进屋喝盏茶?”
林七斤也说:“对,我拎着米走了一路,口渴的很,先进屋喝盏茶再说话。”
挑正中午送过来,无非是因为之前余采薇说出借钱借粮的话,让这对父女觉得被羞辱了,现在让大家都看看,他们发达了,要过来还米还钱了呗。
余采薇说:“不巧,我家燕儿怀着身子,不好多劳累,三姐一会要去看账没时间,总是不好让大郎一个男人去烧水沏茶,左右没旁的事情,还了钱你们回去便是。”
直白点,就是不想请她们进屋喝茶呗。
林招弟说:“要还钱,我也是还给杨二郎,让他出来吧。”
余采薇笑道:“二郎去镇上了,小两口去年年底才成亲,正热乎着呢,到哪都要带上媳妇。”
林招弟只是觉得余采薇话里有话很气人,并不觉得多酸,现在她的男人比杨二郎有能耐多了。
要不是因为林家村是白石镇地界,余采薇一家人还想相安无事?
林招弟本来可以还钱,因不爽余采薇,用同样的方式回怼她:“那可不行,谁知道我今天还了钱,等杨二郎回来了会不会再讨要一次?”
杨三姐恼怒道:“我们才不是那种人!”
林招弟的语气轻佻:“那可不好说,我还个大米,余婶子还怕是糙米,当面就检查,我自然也要多留个心眼,人心隔肚皮嘛。”
杨三姐怒的瞪着林招弟,还想要说什么。
余采薇却慢条斯理的抬手轻轻整了下头上发髻,姿态里带着点傲气:“这事二郎倒是和我说起过,我给算了一下,你前前后后在他那里诓骗了二十一两带三百二十文。瞧着你们穿着打扮这么体面,就不装那个犊子给你们免去零头了,手里没有零也没事,我这里找的开,如果是因为二郎不在才暂时不还,也没事,等傍晚二郎回来,我让他去你们家里取。”
这话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哪一句林招弟听在耳里都有问题。
首先说林招弟诓骗杨二郎的银子,其次是在说林招弟多给十斤米装犊子,所以余采薇就不免去零头,再者如果她想找借口不还钱,就让杨二郎登门去讨要。
要是真上门讨要,林招弟今天扬眉吐气的过来,意义何在?为了让全村再看她丢人现眼一回?
林七斤质问余采薇:“啥叫诓骗?那是你家杨二郎自愿给招弟的,我们不想贪图你家一点便宜,才过来把米和银钱还给你们。”
余采薇掩唇轻笑,眉宇间带着淡淡鄙夷,指着对面父女对自己的女儿和儿媳说:“听听,说的多好,不还是不想还钱?”
林燕儿帮腔:“可不是嘛,在二郎面前装可怜,隔三差五的想弄点啥回去,不是诓骗是啥?嘴上说着要还钱,却又这么多借口,儿媳听着有点像是要赖账的意思。”
林招弟暗暗咬碎一嘴的银牙,声音几乎是吼出来,再次重申自己很有钱:“我身上随随便便一件首饰都不止二十一两银子,还差你家这点?”
余采薇面不改色,心里却在冷笑。
这就破防了?
还是太年轻,想扬眉吐气,有很多机会让村民看到,但是来她面前阴阳怪气装13,也得看她答不答应不是?!
余采薇好笑的问:“所以你随随便便一件首饰不止二十一两银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在找借口不想还我们家钱?”
林招弟的面容开始扭曲,眸底一片怨毒之色。
要不是余采薇这个女人,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就是杨二郎的,她完全可以利用前世的记忆,让杨二郎生意上少走前世弯路,直接一步登天。
是余采薇断了杨二郎财路,放弃了她这个金疙瘩,捡了苏清慈那个空有样貌的花瓶!
是了,这一世的苏清慈没有挑起苏家大梁,嫁给杨二郎后安于待在林家村这个穷山沟里,在林招弟看来,这一世的苏清慈就是个空有样貌的废物!
林招弟愤愤然的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五十两银票扔在地上:“五十两,够了吧?”
林七斤赶紧开口阻止:“不行,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杨二郎毁你名节,我们没和她们算账就不错了,咋能再多给这么多钱?”
林招弟目光锋利的扫向林七斤,示意他别开口说话丢人现眼。
还是穷日子过的太久,方才在家里,她已经给了林七斤五百两粮票,让他盖砖瓦房,剩下的留着日常开销。
可林七斤一听要多给二十多两银子,立刻露出了骨子里的穷酸相!
今天是来找场子的,不是再来丢一次人!
余采薇对杨三姐吩咐:“检查一下银票是不是真的,然后去把剩下的银子找给她,毕竟咱们家本本分分做人做事,从不诓骗讹诈谁,更不可能贪图一点蝇头小利。”
杨三姐不屑的看了林招弟一眼,把银票捡起来,确定没问题就去书房找钱了。
林招弟一口恶气怎么都咽不下,语气很是尖锐:“余婶子当时那么看不上我,可事实呢,嫁不成杨二郎,我反而嫁进了高门大户,再也不用待在林家村这种烂地方,余婶子你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是不是这个?”
嫁?
余采薇方才没反应过来,此时林招弟已经挽起了妇人发髻。
只是一个姑娘嫁人不从娘家出门,真的能叫嫁?
俗话说聘为妻,奔为妾。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才是妻。
余采薇看透不说透,毕竟她并不知道林招弟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兴趣探究。
“你想看到我后悔?”余采薇来回走了两步,嘴角噙着讥笑:“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哦,只要不是我家二郎娶你,旁人谁娶,我一点不关心。至于什么三十年河东西的,我要说不是,你今天该多失望?不行的话,你就自欺欺人骗骗自己,假装我很懊悔?!”
林招弟的眸底像是淬了毒:“我发誓,将来你一定会为对我所有的羞辱付出代价。”
余采薇故作关心:“但愿吧,年轻人有点梦想总归是好的,但是切记,要是出现了臆想,那就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