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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啥,香兰生的俊,性子又讨喜,哪个好人家舍得欺负了去?”

“你也是心大,孩子到了年纪就得说亲,我之前就是舍不得把香兰太早嫁出去,想多留个两年,十八了才开始挑姑爷,一时半会还没个中意的,在耽搁两年就二十几了,更不好说好婆家......”

雪越下越大,像无数柳絮在半空中飞舞。

余采薇应付了潘英几句,疾步跑回家。

孩子们在客厅围着火炉烤火,姑娘们绣花,杨四郎和林铁柱两个小子拿着书籍有模有样的读着。

见余采薇回来,杨三姐先站了起来,忙拿过毛巾上前给她打身上的积雪:“怎么就娘一人回来,大哥二哥去作坊了吗?”

余采薇站在门口,脚用力的蹬了蹬,抖掉鞋子上的雪:“他们去村里收猪了,作坊要用。”

“那你们吃了吗?我给你们做饭?”

“不用,我们吃过了。”

杨三姐一边给余采薇打身上的积雪一边说:“上午阿婆来了。”

余采薇一怔:“她来干啥?”

老杨家之前处处算计不成,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来了,想来心里清楚,任她们绞尽脑汁,说破嘴皮,在她这也捞不到好处。

“他们家不是盖了房子么?赶在大雪前打好了地基,后面盖的时候下雪不妨碍什么,估摸着个把月能完工。”

“让我们去吃上梁酒?”

“娘你先听我说完啊,不止上梁,还有六伯娘生了,又是个弟弟,学我们家呢,一个月后要双喜临门大办一场。”

余采薇疑惑:“算算日子,花氏还得两个月才临盆啊。”

林燕儿放下绣活,接口说:“听我娘说那边搭的草棚不挡风不抗冻,六伯娘身子一直不太爽利,前天晚上就喊着肚子疼了。”

也是,花小桃这胎怀的算是多灾多难,先是数年灾荒缺衣少食,今年快要山穷水尽,后因为黑夹子被关进大牢,临近冬季房子还被烧了,早产不奇怪。

杨三姐拉着余采薇坐下烧火暖和暖和,声音里带着些讥讽:“以阿婆的做派,多半为了收礼金,不说她手里有没有钱,即便是有,能舍得拿出来大操大办?”

余采薇嗔怪的看了杨三姐一眼:“这话在家里说说,出去可不能多嘴,不然非议长辈要落口舌的。”

杨三姐娇俏的吐了吐舌头:“我又不傻,娘,咱家真要过去随礼啊?”

余采薇轻声嗤笑:“我们家双喜临门老杨家两手空空的来,还单独开了一桌酒席,赶着他们家双喜临门我们送上礼金,没这个道理。”

杨三姐郑重其事的点头:“没错,他们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

余采薇说:“我是不可能过去,但是叫都叫了,不去也不好,到时候你带着四郎过去一趟。”

正在读书的杨四郎闻言,把书籍塞给林铁柱,小脸上满是不愿意:“我才不要去阿婆家。”

余采薇宠溺的问:“让你去吃酒席有啥不愿意的?”

杨四郎哼哼:“阿婆不帮着杨栓子抢我零嘴就不错了,再说她做饭能有娘做的好吃吗?我一点都不稀罕,反正不去!”

杨三姐兴致同样不高:“我也不想去。”

余采薇想了想:“那就大郎和燕儿去,反正你二哥那性子肯定不能去,别到时候一言不合又得吵闹。”

林燕儿很好说话:“行,那就我和大郎过去吃席。”

苏清慈低低的嘟囔:“杨二哥也不是脾气不好,他只是爽直了些。”

余采薇笑而不语,看样子杨二郎那个愣头青在苏清慈心里,形象还挺高的!

林铁柱拿着书籍走到余采薇面前,指着上面一个字问:“余婶子这个字读啥?”

余采薇伸头看了看:“秋收冬藏,这个字读藏,意思是秋天收成,冬天储藏。”

林铁柱又换了一行:“那这两个字呢?”

“露结为霜,第一个读露,露水的露,第四个读霜,霜降的霜。”

林铁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读书,对知识的渴望不输杨四郎,但他没有杨四郎的天赋,从小也没人教过他。

余采薇只教了他一会,身上暖和了以后准备去作坊看看,便起身对两个孩子说:“有不懂的问三姐,我得去作坊了。”

杨三姐轻笑:“清慈姐姐面前,我敢班门弄斧?”

余采薇随他们去了,下午有三头猪,她得去交代好明天的分工。

顺手拿上门边的油纸伞撑起,估摸这会外面的温度少说得零下十度左右。

想起来超市里有室外温度计卖,出了大门,意念一动,手里便出现了带着完整包装盒的电子温度计。

拆掉盒子又给扔回空间,她站了一会,等待温度计去测量准确的气温。

零下十三度!

余采薇没想到温度这么低,可能是林家村没有她在现代居住的城市湿气重吧。

进了作坊,先挨个屋里看看大家活干的咋样,路过制作松花蛋的那间时,本是想直接掀开门上厚厚的挡风干草挂帘,却因听到孙春喜和陈香的对话而驻足。

两人似乎就站在门边,声音不大,但能听的一清二楚,一个干草挂帘之隔。

孙春喜诧异的声音里又带着些疑惑:“村里不知道多少妇人挤破头想进作坊,你好好的为啥不干?”

陈香面露难色,目光闪躲:“那正好我腾出位置。”

“你总得说出个原因吧?”

“没别的原因,反正我不想干了。”

“没有原因打死我也不信,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跟着大郎娘干,她对咱们一直都不薄的啊。”

陈香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是对你一家都不薄,不是对咱们都不薄。”

孙春喜听出话外音,眉头皱了起来:“你啥意思?除了我和长健,作坊里就你工钱最高,镇上老爷们干苦力一天才二十文,你在作坊坐着裹裹松花蛋也二十文,一天才干四个时辰活,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

因为陈香和孙春喜都是从一开始便跟着余采薇,所以安排的活计是比较轻松的,工钱也比普通女工一天多五文,孙春喜实在想不通陈香说这话啥意思。

陈香被追问烦了,索性说了实话:“你也知道我们是一起跟着大郎娘干活的,凭啥你们两口子全是管事,我却分配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