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脏里的经脉有一部分断了,我会帮你将这些经脉重新接一下,但是那些断了的经脉上又长出一截经脉,很麻烦。”百岁道。
“我会和你们掌门商量一下,到时候得麻烦他用灵力维持着你的生命特征,你最好再准备保命丹药,因为是在心脏上,所以 比较危险,你最好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
“好,多谢。”沈婠放了一个储物袋在桌上,站起身走了。
百岁有点头疼,来一趟沈家真是什么没见过的病例都让她遇到了,关键还都不好治,真是要命。
出了院子,沈婠径直走向她姐那里。
沈苒的院子里有一棵树,系着秋千,一个姑娘坐在上面,沈苒站在她后面推秋千。
“姐。”
沈苒停下,两个人一起看向沈婠。
“跟你说件事。”
沈婠将百岁说的话一并转告给沈苒。
沈苒和那姑娘对视一眼,而后沉思。
“听你说的你的后遗症还很重,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找父亲母亲商量一下吧,治肯定是要治的,具体得看该怎么治。”
沈婠点点头,“确实得和父亲母亲说清楚。”
“柳姐姐。”
那人点头,“婠婠。”
“你们的事和母亲说了吗?”沈婠问。
之前她一直没和家里人联系,还是回来以后才知道沈苒和姑娘在一起了。
“说了。”沈苒道,“母亲没什么意见,否则我也不敢带她回来。”
“挺好。今日家里来客人了?那人在我院子前转悠,问那院子的主人在不在。”
沈苒沉吟道:“钱家的少主来了。钱家如今的少主叫钱景越,他母亲是于韶年,父亲是钱慕,这两个人你应该都认识。”
她小心地看着沈婠的脸色,于韶年,便是当初刺她一剑的人。
沈婠面色无常,“我渡元婴劫时落到他家的灵舟上,遇到她了,她应该是喊她儿子来打探我死没死透的。”
“难为她了,天灵根如今还是金丹。”沈婠说着,眼里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要去……”沈苒伸手从脖子上划过,“她吗?”
“我没想通,按理说是要的,但是……”沈婠叹气一声,“我总是搞不明白,我当初对她足够好了,是我姿态放得太低了还是她心气太高了,杀我都不眨眼的。”
沈婠自嘲道:“我甚至搞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要和她做朋友。”
沈苒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乱想了,这并不是你的错,我们婠婠是顶好的,她于韶年天灵根又如何,连我们婠婠一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自然比不上,我都元婴了她还在金丹逗留!”
沈苒微笑,“对嘛,这才是我们婠婠,好了,咱去找父亲母亲吧。”
沈苒拉着沈婠,看向秋千上的姑娘,“你去吗?”
那姑娘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
“好。”沈苒拉着沈婠走了。
*
钱景越一进入院子就觉得不对劲。
他现在金丹,那个杨前辈修为肯定比他高,不然他不可能探不出来,一个高修为、还是客人的人去主人家帮主人家打扫屋子?要是放他家他不得被骂死。
所以这个杨云去那院子干嘛?找院子的主人吗?
如此敷衍又蹩脚的话他当时怎么就信了?
要么杨云就是去找那个院子的主人,要么她就是院子的主人,不会再有第三个可能了。
而这两个可能都直接指向一个点,那个院子的主人还活着。
他母亲说这个院子的人名沈婠,是沈苒的妹妹,如今不知道是什么修为,或许比她高也或许和她相当。
钱景越拿出传音玉符发传音:“母亲,你能给我看看你说的那个人的画像吗?”
他双手攥着传音玉符蹲在屋檐下,紧张得手心出汗。
好一会儿,玉符开始发光。
“看你这表现应该是沈婠还活着了。她的样子你不用知道,你且在沈家等着,能拖多久拖多久,我马上启程来沈家。”
“好。”
钱景越将传音玉符收好,他拿出一张符纸,这是沈钰的传音符。
“抱歉前辈,我得在您家多待几日,那个阵盘得快点制作了,我现在急需。”
传音符飞走,钱景越看着天边的圆月,心情莫名烦躁。
*
很快,几人便商讨出结果来了。
沈郁锦拿出一只玉瓶,瓶里装的是一枚五阶丹药,一枚极其珍贵的大还丹。
“和百岁真人商量看看,她需要什么,只要我们能找到的都会提供。”上官汀兰道。
“好。”沈苒拿着玉瓶走出去。
她突然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了,她现在这样真的有种赴死的感觉,明明百岁只是说比较复杂比较困难,并没有说必死。
心脏的问题困扰了她多年,难道是因为要治愈了,所以她就想笑吗?
冥冥之中,她有种想法,所有困扰她的一切这次之后就结束了。
她快步回到院子,躺在床上,嘴角弯起,突然想睡觉了,她好久没睡了。
狐狸跳到床上,尾巴缠着她的手腕,靠着沈婠闭上眼睛。
第二日
百岁一大早就等在楚秋池门前,也不是她不想直接传音找人,实在是不行啊。
楚秋池这门前不知道是谁下了一道禁制,传音符都被拦在外面,可给她愁得啊!
终于,在百岁一声一声的呼唤中,禁制终于撤了,门也动了,出来的人正是楚秋池。
“你在这等着干嘛?直接敲门喊我不就成了?”知道百岁一早就在他门外等着不敲门,楚秋池只觉得疑惑。
百岁抿嘴,哑口无言,她真想冲上去揪着楚秋池的衣领狠狠吼他一句:你这屋子下了禁制你让我敲门是想弄死我吗?
她不能。百岁第一次觉得修为高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百岁不想和他延续这个话题,提起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忙?”楚秋池问。
“你们宗门那个习云长老,她心脏受伤了,心脉断了,我帮她重新接上,需要你帮她稳住她的身体机能。”
“不是,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怎么连在一起我就不懂了?什么叫心脏受伤了心脉断了?这可不是普通经脉,这玩意断了不是要命吗?能活下来?玩呢?”楚秋池大为震惊,他听了一段多么匪夷所思的话!
百岁面无表情道:“对的,我刚知道她身体状况的时候和你一样都是这样的表情,我把我就医多年所有病例全都翻遍,就没见过哪个人心脏被刺了一剑还能活下来的,真的,从来没见过。”
很明显,百岁说的是真的,楚秋池咽了咽口水,这还是人吗?
他问:“那我该怎么做?”
百岁道:“用木灵力和医修灵力给她模拟出心脏的心脉,让灵力和血液在里面流通,制造一个假象,将心脏空出来。同时,要用灵力维持心脏的活力。这个过程很麻烦,并且还特别消耗灵力,我的修为不够,还要接心脉,所以做不到,得找你来。”
听着好像并不难,但是那是心脏啊!楚秋池炼体的时候心脏都不敢全部封死,这要是哪一步出错了一条命可就没了。
似乎是看出楚秋池的顾虑,百岁又道:“她是元婴,不是金丹,她死不了,不用担心这个。并且,我有提醒她准备一颗保命丹药的。如果你担心你会出错的话我们可以先模拟,你觉得你能做了我们再来。”
“不用你做,我来吧。”消失已久的楚缘出声。
“好。”楚秋池答应了。
在医这方面他不懂,楚缘还能不懂吗?楚秋池还是第一回体会到有人靠的感觉,反正还不赖。
“先模拟一遍。”说话的是楚缘,就在刚刚楚秋池同意的瞬间她们俩就换了。
“可以。”百岁点头,虽然她不太明白怎么有人在一瞬间气质和眼神就改变了,但是这不是她该问的。
百岁拿出一个心脏模型,这是她做的,就是这一个模型花了她一年的时间。
一瞬间,心脏模型被抛到空中,绿色的灵力像经脉一样开始连接着心脏。
“这样吗?”灵力在心脏里转了一圈,从心脏里出来,变成心脉的模样。
“如果是这样那并不难,问题是模拟出来的经脉是依旧停留在心脏里还是像现在这样被转移出来?如果是在心脏里我们就还得考虑其他因素。比如说你的治疗手段,若我没猜错是用灵力和神识一起,那么被切除的经脉如何取出?不能再将心脏切开了,她的心脏本身就够脆弱了。”
“还有就是将新长出来的经脉切掉以后那上面必然会留下孔,那么,能保证你的灵力能够在瞬间将孔补齐吗?”
百岁粲然一笑,“你说的问题我有考虑过,我会一门术法,可以用切下来的经脉补足原本经脉上的孔,一瞬间是可以达成的。至于剩下的经脉,我可以用神识将它碾碎,放入经脉中,要么被循环分解,要么就是排出体外,并不困难”
之前的楚秋池和他相处确实感觉很舒服,但是很明显,现在的这个楚秋池更对她的胃口,比她还高阶的医修,一瞬间就能想到她的不足之处,这才是她敬仰的高阶医修。
“既然你有办法解决,那将她喊过来开始吧。”早点完事早点回去看医书,要不是感觉楚秋池犯难他真不想出来的。
不过,他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很好,没有难受的地方。
要是有难受的地方他非得逮着楚秋池揍一顿,虽然他们俩是共用一体,这个身体也确确实实是楚秋池的,但是他不太能接受。
很快,沈婠来了,一起的还有她的姐姐和另一个楚缘不认识的人。
“开始吧。”沈婠躺在床上,几人守在她身边,楚缘聚起灵力进入她的身体。
和模拟不太一样的是沈婠的心脏脉络是有区别的,为了灵力走向和治疗好以后一样,楚缘控制灵力多转了几圈,直到将多出来的经脉剔除以后才向百岁点头。
他们选择的方案是体内循环,也就是模拟出来的心脏不脱离,这个对于楚缘来说很容易,但是对沈婠和百岁是极为困难的。
百岁要小心翼翼避开假经脉,沈婠要控制血液和灵力不往心脏转,这对她们的神识消耗都是巨大的。
她控制着神识和灵力,将经脉一点点连接,又用灵力将经脉堵塞处捅开,灵力能在里面流动她才换下一经脉。
很快,三人的额头上聚起薄汗,接着,汗如雨下。
沈婠的呼吸中断过好几次,给沈苒吓得心惊肉跳的,手中握着的玉瓶差点摔到地上。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百岁睁开眼。
她看向沈苒,如释重负道:“经脉已经接好了,现在就等楚掌门一点点将模拟出来的经脉撤掉,灵力和血液完完全全在经脉里流通以后就算成功了。”
“所以现在就是等,等灵力流通。”百岁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连着倒了好几杯水喝下去才压下那股渴感。
人在高度集中干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容易渴的,这比直接晒太阳还渴。
与此同时,沈家又来了一个客人。
沈钰将连夜赶制出来的一个阵盘交给钱景越,道:“最快速度做出来的,效果可能有点差别,但是并不大,你要得急,这已经是最快能做出来的了。”
钱景越接过阵盘,莫名尴尬,他的本意并不是催阵盘,主要是多留在沈家几天,现在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沈钰哪会不懂他的小心思,正是因为懂他才那么快就赶出来一个,甚至为了弄出来他还特意去找母亲,不然这阵盘今天是赶不出来的。
“沈家主。”
于韶年走进来。
沈钰愣住,冷汗直流,不是,这人来干嘛?要是遇到小妹了咋整?
把人杀了?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太好交代。可是不杀又难解他心头之恨,真的是进退两难。
他硬着头皮喊:“钱夫人。”
于韶年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我来是想见一个人,沈家主应该死是知道的,你的妹妹,沈婠。”
沈钰冷笑一声道:“她死几百年了,你不知道?人还是你亲自杀的呢!”
“怎么?上赶着来沈家是想一刀子被捅死吗?”
于韶年没说话,看着他,对于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
“我来找沈婠。”她重复道。
“我说了,没有沈婠,沈婠早就被你杀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