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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为什么要去凡间啊?”

怀时非常不理解,所有人都知道,凡间禁灵,除非修为极高不然有去无回,楚秋池没有她的话是不能用灵力的,就算他能用灵力,他的修为也只是金丹,甚至连元婴也没有,她不信楚秋池没有考虑到这点,可他还是决定去了。

听到这句话,楚秋池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只是依旧沉默着,维持着手里的动作。

楚秋池控制着问心飞得更高,见他们飞行的轨迹慢慢远离龙卷风的范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心与他心意相通,现在已经远离危险,不需要他费心控制了。

他顺势坐下,与怀时面对面,他伸手摸了摸怀时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从他手心传至大脑,似是填补他心里那丝空缺。

他看向怀时身后,云彩重叠,仙鹤低吟,重重云雾之后,一座白玉雕刻而成的桥隐隐现出,他盯着那桥出了神,嘴里低喃道:“轻羽浮异世……”谁是归乡人,谁又回得去呢?

七百多年风和雨,淋也淋过了,谁会舍得放下呢?

楚秋池掌心温热,似是含了火,烧得怀时心头焦灼。

她微微沉下头,忽略心头的异样,静静的望着问心的剑身。

楚秋池依旧笑着,似春风细雨,眼里却毫无波澜,他看着桥一点一点接近,心里的某处开始无限放大。

他们俩谁也不说话,于是,场景一下子寂静下来,只有凉飕飕的风从他们耳边擦过。

许是知道主人暂时控制不了它,问心玩得很欢,将楚秋池和怀时扔到桥上,便化作一道流光飞走。

白玉制成的桥身泛着隐隐流光,许是在天的最上端,云没有堆积在桥上,怀时走两步就趴在桥两侧往下看,桥下面的云层层叠叠,时不时变换颜色,粉色,红色,紫色……

怀时是灵,走不累,一直走一直走精神都很兴奋。

反倒是楚秋池,一脸疲态,走两步路得喘一口气。

登仙桥上无黑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这上面走了多久。

“我的珠子!”

怀时走在前面,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她开始奔跑。

楚秋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看向怀时那里。

一只黑色的鸟将他给怀时戴上的那串珠子咬断了,珠子在玉制的桥身上四处散落,“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楚秋池耳边响个不停,他手上结印,想施法将那些珠子弄起来,见迟迟没有灵力在手上汇聚,他望着结印的手,忽而低低地笑了。

他将手放下,心里自嘲道:“经脉拓宽了又如何,丹田已伤,楚秋池啊楚秋池,你终究还是成了废人。”

他向前走,没有注意到一颗珠子滚到他的脚下,他的脚踩在上面,珠子滚动,身体向后扬。

忽然,不知道哪里飘来一朵云,似是不知意地轻抚他一把,他才重新站好。

楚秋池手靠在桥的栏杆上,手抓着那团云,云朵轻轻飘过,擦过他的手,接着便化作烟,不见了。

他的手还是那副抓着云的样子,见云消散,他轻笑一声,看向远处,怀时追着那鸟已经跑远了,远处似有剑光闪过,他微微摇头,罪魁祸首这不就出来了吗!

他扶着栏杆,一步一步往前走。

这座桥呢,叫做登仙桥,不是修真界起的名,是凡间的人起的名。

凡间有个传闻。

天上有座桥,桥身由白玉制作而成,桥两侧仙雾缭绕,仙鹤成群,每到黑夜,桥身流光溢彩,精妙绝伦。

桥的另一头有仙人,他们长生不老,有移山倒海之能,在仙人之上,还有人们津津乐道的神,传闻千万年前,神佑四方,人间其乐融融。

登仙桥是凡人成仙的必经之路,又有人说,似是千百年前,有人破先天之道,神佛接引,天降甘露,登上了那登仙桥。

凡间的帝王每每到中年之期便时时寻这登仙桥,当今帝王就是个性情中人,痴迷丹药,荒淫无度……

“让让,让让,让让!”

“哎哟你这人怎么这样!”

“哎哎哎,别动!踩到我脚了!”

“别跳啊!跳啥子嘛,看都看不到了!”

“你个瓜娃子,啷个听不懂喃!”

街上一反平常嘈杂,今日倒是清静不少。

反倒是衙门处,一堆人围着。

烈日炎炎,在空气中掀起一股热浪,那些人跑着,走着,将地上的灰尘踏起三丈。

衙门前一棵树上,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人站在那儿,高的那个靠着树,抱着手,矮的那个时而看向人群时而跺脚。

“哎呀!哥!你挤进去看看嘛!”矮的那个人看向高的那个,神情颇愤懑。

“急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话。

“哥啊!你是我亲哥!放榜啊!你不着急啊!快去看看吧!你又不去看,又不让我去看,哪有这样的啊?”小的那个急得眼睛都红了,推搡着那个人。

这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陈浪,陈浪!”

那个高个子的人立马站出去,招手,“这儿呢,这儿呢!”

接着,一个人跑出来,对着陈浪拱手,“恭喜呀,榜首呢!”

陈浪也拱手,笑容满面,“同喜同喜,谢谢了哈,兄弟!”

接着,他对站在树下的小孩使眼色。

小孩见状从怀里摸了几文钱,跑过去塞进那个人的手里。

那个人连忙又给塞回去,道:“别别别,我可就看了个榜而已,银钱就免了,再说,也不纯纯是为了看你的不是,我家少爷也入了呢!我还得去通知呢!”

那个人又指了个方向,“喏!我家少爷在那儿呢!”

二人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处酒楼,二楼有个窗户是打开的,那里坐着一个玉面小生,华服玉冠,唇红齿白,他正尴尬的对着他们挥手。

“嗨,怀谦兄。”

“嗨!惊时兄!”陈浪也挥手。

“你们先玩,我去找我家公子了!”这人说着,便跑了。

陈浪看向酒楼处,才觉窗子不知何时已然关得严严实实。

陈浪耸耸肩,转身走了。

陈思倒是没什么表情,跟着他哥走。

“登仙桥,掉人喽,飞上天,不见喽!”

“登仙桥,掉人喽,……”

街上乞丐哼着幼稚的歌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陈浪停在他身边,向陈思伸手,“拿来!”

“哦。”陈思闷闷不乐应声,将手里的文钱放到陈浪手中。

被擦得锃亮的碗破了好几个口子,陈浪蹲下将钱全部放到碗里。

“谢谢啊,谢谢啊……”

一句话也没说,便起身走了。

仙?有个鬼的仙,他陈浪要是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他就不叫陈浪!

陈浪愤愤想着。

路边有一块石子,陈浪踢着它走。

“哥,哥,你看!”突然,陈思跑过来扯陈浪的衣袖,指着天上。

陈浪应声看去,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见云层缓缓散开,一座桥慢慢显出,两个黑点从上面掉下来。

陈浪用力的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依旧没变。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其中一个黑点过于大了。

黑点像风筝,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不知道是不是陈浪多想了,他总觉得那两个黑点掉的方向有危险,随着黑点掉得越来越快陈浪心里越是焦灼。

“坏了!陈思快点!”陈浪皱着眉头,一改懒散的步子,喊了一声便跑了。

陈思不明所以,还在惊叹原来真的有登仙桥,但也不敢耽搁,跟着他哥跑。

他们俩在镇子里,倒是离村子不是很远,陈浪边跑边看天空,速度快得能看到残影。

陈思腿短跑得慢,才刚停下来喘气,一抬头,陈浪就不见了身影。

他有些气急败坏,看着陈浪跑的方向,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就换了一个方向继续跑。

他边跑边望向天空,黑点离地面越来越近,他望着那个方向,心里的担忧竟成了真。

远远的,陈浪就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人正往那两个人的那里靠过去。

“别动!”陈浪大声喊道。

那两个人闻言,立马停住,往陈浪的方向看来。

“怎么又是他!每次要抓到人的时候他就出来,真的是,我们好像也没得罪他吧!”

“没有。”

另一个人摸着下巴,看着陈浪跑过来的身影。

“算了,还是快点跑吧,这小子可是有还几次都说了,他可是要抓我们去见官的,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长的,越打越起劲,还让他琢磨出一点门道,打不过啊打不过。”

“还感叹什么呢!赶紧跑吧!”

话音刚落,这人赶紧拉着另一个人拔腿就跑。

“别跑!”

“站住!”

陈浪喊着,那两个人依旧脚步不停。

他追着追着,险些错过了地上的两人。

突然想起地上还有两个人,陈浪这才停住脚步,走到两人旁边蹲下。

一大一小两个人躺在地上,他们穿的衣服,料子看着很好,反正他看不出来。

他附身,伸手在他们俩的鼻子处探了探,气息平缓,像极了睡着了……

他盯着两人摇摇头,果真是从上面来的,掉下来竟然毫发不损,还睡得正香,搞得他都羡慕了,要是他也是这种体质就好了。

“哥!”这时,陈思抄小路过来。

“过来帮忙,把他们抬回去。”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人,话说完,已然将大的那个人扶起来。

“哥,你又捡人回家!”少年抱怨着,语气有些不耐,但还是走过去弯腰将晓得那个抱起来,看到她是个小女孩不自觉将手上的动作放松些,就怕自己下手重了,将她弄伤了。

他们俩一个人带着一个,夕阳的余辉照在他们身上,走上回家的路。

“哥,你这随时随地捡人的习惯可以改不?”

“家里的米都快都见底了。”

“你怕什么,你哥我考上秀才了,免田赋懂不懂,况且,我这个月抄的书也快交了,总能换些银钱。”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你也清楚刚刚那里是什么人最喜欢待到地方,平日里没碰见就算了,碰见了要是你,你忍心将人推入火坑吗?”

陈思看了看怀里的小孩,突然不敢想象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真落入那些人的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使劲儿摇摇头。

“不忍心。”

“那不就对了。”

“······”

他们家就在附近,村里去种地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见陈家两兄弟一人带着一个人回来,都默默摇头。

自顾自的走回家。

到了家门口,他们的娘正在屋前的菜地里忙活,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将人扔到家里的床上,就立马出去,拿的拿锄头,挑水的挑水。

正要有动作,陈母立马制止,叉着腰,“哎!别,你俩献啥英勤,水是这个时候浇的吗?有本事明天早上一个个给我起早喽,挑水去把另一块地的给浇喽!”

陈浪立马把水放下,走到陈母的后面,推着她到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殷勤的捏着她的肩。

“害,娘,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定一早就去把地给浇了!”说着,他还给陈思使眼色。

陈思立马收到信号,拍拍胸脯,“对对对,娘,您放心,我们明天一定把地浇好!”

难得见他们俩这么乖,陈母又问,“你哥不是考试去了吗?今天是不是放榜来着?考得怎样啊?”

陈思接话,“得了。”

那应该没事,可是那么殷勤又是咋滴?陈母疑惑不解,便没再纠结,开口问道:“那你俩这又是为何?”

说着,她还上下大量两人一番。

“这个吧,哥又捡了人回来,怕您生气。”陈思心虚道。

陈母:“……”又来!

她面无表情,站起身,“人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陈思踌躇着转身,向屋里走去。

“砰!”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