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在主席台的台阶上,贾深深收到邬正志传来的基本资料,对人员和歌曲有了大致了解,心中也对整个项目有了大致规划。
首先这首暂未取名的歌激起了他很深的兴趣,歌曲概念很新,讲了一个女孩儿在两个精灵的陪同下畅游童话城堡的故事。
歌词也很有深意,贾深深能读出,那两个精灵其实就是女孩儿分裂出的两个新人格,在游历途中,女孩儿重新认识自己,最终战胜心魔。
这样的歌曲显然适合略带一些俏皮的森女风,而这种风格能把崔菱凡的外形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毕竟是专门为她定制的歌曲。
好的基础是一切成功的源头,看到这些精神饱满的粉丝,还有这首精心制作的歌曲,贾深深感觉已经成功了一半。
“安琪说你半年没上班,是发生了什么吗?”搞定正经事情后,贾深深问。
邬正志:“身体问题吧。”
贾深深:“身体吗?你这么年轻啊,怎么会这样?”
邬正志:“多方面的原因吧,别看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却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贾深深皱眉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也认识的另一个在我们这年纪就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邬正志半开玩笑的说:“哇哦,难得遇见和我一样经历的人,什么时候给我引荐一下?”
贾深深:“她和你也算同行,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
安玲溪打断二人:“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说的经历生死到底指什么?”
邬正志:“我毕业之后进了一家业内知名制作人开的工作室,他和多名音乐人对我评价都很高,你们明白的,干这行如果圈里有影响力的前辈说你行,对日后的发展可谓大有益处,比闭门造车强十倍。”
安玲溪:“论资排辈,传帮带的方式,有大量弊端,但也有其好处。”
邬正志:“没错,那时候刚走出校园,又有光明的前景,自然是拼了命工作,虽然创作的歌曲大部分写了别人的名字,或者只能给名不见经传的网络歌手甚至网红主播,但我也很开心,因为事业稳步推进,而且赚到了不少钱。”
贾深深:“还有个冥冥之中的希望在,如果,万一出了首爆款,一夜之间走上人生巅峰不是空话。”
“哈哈哈!”邬正志笑着说,“你说的一点没错,当时我信心很足,感觉那天一定会来,而且不会太远。”
安玲溪疑惑的问:“看起来很好啊,后来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意外?”
邬正志:“娱乐圈水很深,很乱,为了在其中搏取更多资源,乱七八糟的商务应酬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强度极高的工作,我病倒了。”
安玲溪:“原来如此,我也见过一些与你类似的人,为了工作不顾身体,年轻时撑得住,但说不定哪天意外就来了。”
邬正志点点头:“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精力如此旺盛,每天只休息四小时,白天高强度工作十四小时,下班还要去应酬。”
贾深深:“父亲曾经和我讲过一些事情,人若是想在30岁或者35岁以后仍旧保持再次获取重大突破的精力体力,就不能在20多岁的时候过度透支自己,甚至应该给自己留出半年到一年,什么都不做,只修身养性,思考自我人生意义的时间。”
“呼!”邬正志感叹说,“真是位好父亲,我若是能早三年听到这话或许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安玲溪:“往好的方面想,你这半年一直在旅游,不也是因祸得福,得到了这个时间吗?”
“没错,”邬正志点点头,“我还记得那一回,正在工作台上为新歌做最后的合音,突然就感觉浑身僵直,连手指和舌头都没法动,浑身直冒冷汗,眼前一阵眩晕,每次想到都后怕,那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死了。”
贾深深:“呼!那可真够吓人了。”
邬正志:“在工作台前僵了好久,同事发现立马拨打急救电话,我在医院抢救了24小时才脱离危险。”
李宇航停下手里的游戏说:“你太紧绷了,学学我们这些人,把事情全搞砸也无所谓,要让上面人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给我那点钱就得承担一团糟的风险。”
邬正志笑着说:“哥们儿你心态真好,我那时候就是强度高心理包袱又重,特备害怕听众给我的歌差评,担心风评不好影响我在圈内的评价。”
贾深深:“你确实应该学学他,出了名的没心没肺。”
安玲溪也附和道:“没错,像他那路货色还有种好处,大家对他的期待值普遍不会太高,这种人时不时的做出点好成绩,大家都会非常惊讶,而那种一直很优秀的人,往往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准遭遇苛责。”
邬正志感动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安小姐真是女天使女菩萨,提点的太好了,我打算一路走到祖国最南端就往回撤,回去后绝对不像以前那样。”
贾深深:“这就对了嘛,工作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把它当成一种娱乐,修行,效果可能更好。”
邬正志:“你说得对,但我可不止是险些猝死,更令我寒心的是出院后回到工作室。”
贾深深皱着眉:“让我猜猜,莫非是人走茶凉?”
邬正志摇摇头:“比那个严重。”
贾深深:“那是什么?”
邬正志:“之前我没有感觉,那时我才发觉,除了父母至亲,每一个酒桌上庆功宴上称兄道弟的人其实都可有可无,我才离开十天,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而且他们语言中透着极致的冰冷,似乎加班猝死这种事情很平常,并没什么大不了,一个人猝死了,换下一个人来就好,他们会稍稍调低工作的强度,并祈祷猝死这种事情别发生在自己身上,除此之外没了。”
安玲溪:“因为传统文化和经济模式的影响,东亚三国的加班和超时劳动都非常严重,其中以华夏为最严重,我知道很多地方确实这么冷漠,这种大势想要扭转不容易,我们得自己心疼自己先。”
邬正志点点头:“我现在是彻底看开了,开心快乐,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就像我现在这副样子,其实我当初是个挺瘦的人,这是激素治疗的后遗症。”
安玲溪:“保持良好的心态,你会减回去的。”
邬正志点点头:“我也很有信心,目前身体仍在回复,以后肯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过呢,减肥那种事我准备放到下一顿。”
贾深深:“下一顿?那这一顿你准备吃什么?”
邬正志:“当然是学校的食堂了,安琪早就告诉过我,这边的食堂是招牌,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试试?”
几人说定,午餐时间,准时来到学校食堂。
他们到的时间比放学时间早五分钟,也是因为这五分钟,让他们有机会安定的找到地方坐好。
因为,饿了一上午的高中少女们抢饭,简直可以用可怕来形容。
远远就能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宛如地动山摇一般,四人心中都有不祥的预感,片刻之后,本就不太结实的食堂大门开始被轮番摧残。
贾深深吐槽说:“要不给学校捐一笔维修的食堂大门的费用吧。”
安玲溪点点头:“很有必要。”
但她的话三人听的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学生们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从几人身边跑过,直冲打饭窗口。
邬正志惊讶的说:“想当年,音乐学院的食堂几乎无人问津,我们都是出不去学校了,才在食堂吃饭。”
贾深深:“你们学校食堂得有多难吃啊!”
李宇航:“我们学校的食堂其实也不错,还便宜,但一样没什么人吃。”
安玲溪解释说:“那是因为上音乐学院和电影学院的人家里都有些钱,从小条件好的自然对做大锅饭的学校食堂不感冒,但这是什么地方,很多家庭完全就是冲着免费供应三餐才允许孩子上学的。”
贾深深皱着眉问安玲溪:“会有这么离谱吗?”
安玲溪指着自己面前的烤鱼说:“看一下我们的菜,油多的灯塔国军队都想来攻打它了。”
邬正志面露难色:“确实,实在是太油了。”
贾深深恍然大悟:“我懂了,就像工地盒饭一样,盐和油都很重,是为了补充他们的繁重体力消耗不得已而为之,这些孩子都来自附近村镇的困难家庭,自小都有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还有的和向南晴一样,父母重男轻女,这是她们保证足够营养的唯一地方。”
李宇航夹起碗中的鱼肉仔细观察后说:“这些鱼肉颜色偏红,肉质发软,不是新鲜活鱼,是菜市场买的打折处理死鱼,但只要烹饪手法得当,也是很好吃的,只不过肯定比不上我们平时吃的。”
贾深深若有所思:“学生们食量都很大,为了用有限的经费让大家吃好,真是想尽了招数。”
邬正志:“来之前我想过会很困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校长坚持让所有学生在食堂吃饭,拒绝将餐饮补贴下发,是因为很多不负责任的家长,会侵吞这笔钱。”
贾深深:“搁以前,我肯定不信有家长能干出这种事情,但现在,只能说梅校长这么多年不知拯救了多少女孩子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