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前面的人回了头，少年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亮的出奇，黝黑的眼眸中倒映着两边的灯笼，无端多了几分灵气。
他脸上戴着白色的狐狸面具，对着祈白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捡起地上的画卷瞬间消失在人群中。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少年轻笑一声，声音在空中飘荡：“今天算我救你一命，以后可别再落在这些捉妖师手里。”
他抓着孟离往一间屋子跑去，古代的窗户都是用油纸糊的，只能看到一丝昏暗的光亮，里面有三两个模糊的身影晃来晃去。
他猛地推开门。
屋子里的人听见动静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过来。
其中有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把抹布往肩膀上一甩，斜靠在桌子边。
“掌柜的，又犯什么事了？”
少年急喘几声，有些狼狈地转身，将面前的木门合上，动作间带上了几分急促。还不忘招呼站在一边看戏的人。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喊道：“快快，拿东西抵住，今天惹了个大家伙。“
他靠在门框边，放轻了呼吸，心有余悸地从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商客来来往往，吵闹声从门缝挤进来，唯独少了那一道月白的身影。
看来没追上来，凡竹松了口气：“还愣着干嘛？快给我拿杯水，渴死我了。“
旁边的小二忙不迭地递上来一杯水，脸上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甚至有些见怪不怪。仿佛这个场景已经上演了千百遍。
凡竹在怀里掏了掏，不多时手上多了些闪亮亮的东西，金子、银子、玉镯被一块小破布紧紧包住。被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来，那模样活像在对待什么救人命、涨修为的宝物。
凡竹看着面前的金银财宝眼睛亮了几分，嘴角的笑怎么也掩盖不住。
“问世间何为良药，一是金银，二是珠宝。哈哈哈哈哈”
孟离也被面前的金子晃了下眼。
他抬起头，甚至在客栈的台子上看到了一尊满脸堆笑的财神。小世界也信这个吗？
面前的两个小二和带他回来的少年的狂喜的表情刚好相反。有些麻木，还参杂了几分痛苦，细细看还有几分挣扎，可以说……十分狰狞。
孟离甚少能在一个人的脸上看见这么复杂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起来。“
两个小二对视一眼，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掌柜的，依我们看……就不用收了吧。”收了也是要被搜出来的，只不过后面的话两人没敢说。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快开门！我们接到报案，你们涉嫌盗窃案！“
门外敲门人的嗓门很大，声音从门缝里传进来，两个小二的身形也跟着颤了颤。
凡竹猫在门边，静静地听着门口的动静，脸上的面具被他摘下。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孟离在画中的床榻上翻了个身，表情有几分耐人寻味，闻声看向门口，摆明了要看戏。
见里面无人应答，外面人影攒动，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让我来吧。”
他上前两步，敲响客栈的门，动作比方才衙役的动作轻了不少：“凡竹，把门打开。”
凡竹听见这声音，似乎有些愣神，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这才卸掉门上的栓子，从里面把门打开，正欲说话，就僵在原地。
“季怀砚！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门口站着的人身形高挑，白衣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月光为他镀上一层光辉，身上丝毫没有追赶的狼狈，仿佛一个踱步于此的游者，还有几分闲庭阔步的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