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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累骸骨在灵火的浸染之下渐渐复生,但它们已不是他们,全新的混乱与死亡意志构造出了一个格外简洁的“灵魂”并协同其身躯骨骼“记忆”一同形成了它们这些“新生命”的基本行为逻辑。
它们无序地游荡在这这片已经被灵火侵蚀的区域之中,但不知为何,它们绝不会踏出地块之间的分割线一步,最多也只是在边缘徘徊。
重新“复活”的它们已经失去了过往的意志,完全由灵火与各种遗留在此地的一年残渣所拼凑起来的灵魂羸弱不堪。
未能汲取到生命使得它们眼眶中燃烧着的火焰也变得微小了许多。
可下一秒,地块“分割线”外的雪山地带跑进了一只足有半个人高的雪兔。
这一异况一瞬间便让那些正在附近徘徊的骸骨骷髅们全部都看向了这一边。
眼眶中的灵火瞬间如同被向外迸发,幽冷阴寒的火焰让周遭气温都下降了些许。
骨骼震颤与摩擦声四起。
骸骨开始狩猎。
……
高空之上。
苍叶目睹了这一切,骸骨们的行为逻辑让他不必浪费时间再在骸骨长廊四周布设麻烦的束缚阵法。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若隐若现的大门,感受着那寂静的长廊内重新沉寂下去的骨龙后才收回了自身的目光。
接着,他用脚踩了踩梅伦桑克斯的背部。
“该出发了。”
梅伦桑克斯用力扇动灵魂化作的双翼,身形冲向天空之上的雷云之中,同时,那独属于古龙的魔力也在托举着他的身躯让他得以用更为轻松的方式在空中翱翔。
“你不把那个消息说出去?”
苍叶目视着远方的海平面,傀儡的双脚则是死死固定在龙鳞之中防止被吹飞。
“明珞与鹿王已经知晓了元素力的问题,前者有意控制,后者则是早已与元素融为一体,那翻涌的草元素已经成为了他的力量源泉,在这一前提下,他们自己也该决定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如何行走。”
“至于那些对此一无所知的卡利亚人...他们保持现状是最好的情况。”
“本就是一无所知者,何必为此劳心?再者,卡利亚魔法学院之中从未教导过他们使用元素力,我的命令与意志从始至终都是让他们掌控魔力,掌控以我为基座呼唤而来的辉石魔力,这是纯粹的力量,属于他们自身且可以完全被他们掌控的力量。”
“而以魔力为引控制世间七种元素力以借元素这种外来力量加强魔法威力本身便是一种投机取巧的做法,既然是投机取巧,他们便自当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更何况,此世绝大多数事物与生灵皆由法涅斯创造,本身构成便具有难以剔除的元素力,在这一前提下,没必要与他们解释这件事情。”
得到答案的梅伦桑克斯没有继续说话,苍叶见状也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周遭环境之上。
寒风吹过。
率先注意到怪异的梅伦桑克斯几乎是瞬间就让那环绕在周遭数里范围内的雷云朝着自身所在地收拢。
稀疏的雷云逐渐凝聚成一块极为深沉且闪烁着无尽雷光的云团,而在云团之中的苍叶和梅伦桑克斯却并没有被那汹涌的雷光所影响。
但梅伦桑克斯却也停在了半空之中不再继续前进。
“你也感受到了吧。”
苍叶并未回应,在刚刚那一瞬间之中,他感受到了极为浓郁的污秽,而且......
他看了看自己这具傀儡身躯,那手指尖端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暗紫色。
这种反应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这却也告诉他们前方那片海域深处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还要过去吗?”
梅伦桑克斯那宛若古钟般沉闷地话语声传来,隐约还能够听到一丝如同烈火迸裂般的声响。
那是早已预备好的炙热龙息。
也代表着梅伦桑克斯开始认真起来了,这个地方让他这具灵体之躯都感受到了不安与威胁,这还是自他被苍叶召唤出来第二次有这种感觉。
第一次还是当他得知天空之上那位的存在时。
苍叶随手将傀儡指尖上的那些黑紫色污染切掉,随后将其丢入雷云之中让其化作黑灰后才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毋庸置疑。”
“那就去看看,反正我俩都不会出事。”
梅伦桑克斯心中也有期待与兴奋的情绪,毕竟正如他所说的,他与苍叶的傀儡哪怕全部死在这片海域深处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自身本就是灵体生物,所谓的死亡不过是维持这具身躯的魔力消散并陷入沉寂,等那个依旧待在卡利亚岛屿上的【仿身泪滴】在此以骨灰为媒介召唤他,他就会再度苏醒,所以一点都不带怕的。
至于如今的苍叶,不过一具傀儡之身,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龙翼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直直朝着深海中进发。
黄昏时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片海域之中的污秽便越来越清晰,下方海面上甚至可以看见许许多多漂浮在上面的腐烂骸骨与尸骸,其中还隐约可以见到那正在争斗的妖魔邪祟。
它们宛若身处于蛊场一般争斗、厮杀。
每滴迸溅出的血液都会为这片地区带来更为浓郁的污染。
就连那些极为零散的海岛上也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尸骨残留,以这种情况来看,这里的厮杀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嘿,看那边。”大半边身子都化作黑色的梅伦桑克斯再一次于空中悬停,他平稳着身躯,眼中却透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色彩,但又好似不受控般慢慢朝着前方飞去,“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正常的自然景观。”
前方的海平面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悬崖,无数海水流淌过去却并未如瀑布般滑落。
而在这悬崖的更前方则是一大片——空白。
梅伦桑克斯身处于悬崖上方,以他如今所在的高度甚至能够看到悬崖下方的“天空”。
他瞪大了双眼,此地污秽浓郁到他光是存在便让身躯逐渐腐化,但他却好似没有感觉般一直注视着那下落的太阳。
天空中的太阳在他眼前滑落至这位于世界地平线的悬崖之下,随后继续朝着另一端“滑去”。
“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星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