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转过身对一旁的护士小声道：“让神经内科的医生过来瞧瞧。”
回头瞥了眼坐在床上像是因为疼痛而表情扭曲的少女，轻叹一口气，继续道：“她家属到了吗？”
就在于婧雯还处于昏睡状态的时候，警方就已经联系了她的监护人，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护士摇摇头，小声回道：“还没呢，说是她父母都不在本地，过来估计还得要一段时间。”
“给我开药！”
于婧雯再次大声喊道。
声音细听还能发现有些发颤。
护士见她又要开始了，赶紧走出病房去其他科室摇人。
医生依旧坚持道：“小妹妹，现在还没有查出你身上有什么问题，真的不能随便给你吃药。”
说来也怪，明明已经将她整个人从上到下都给检查了一遍，就是没发现哪有异常。
要不是看她似乎真的挺痛苦的，医生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装的了。
“这不行那不行，你们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摆着当装饰吗？……”
又是一顿谩骂，医生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难堪、隐忍变成了无所谓了。
是他上了年纪了吗？怎么现在的小孩脾气都这么炸？
没过一会儿，于婧雯自己骂累了就停了。
又有几个白大褂走进病房，温声解释来意，见她情绪平稳一些后这才开始检查。
又拿过她之前做的那些检查报告，无一不显示着——她没事。
后面来的医生疑惑的看着于婧雯的主治医生，后者摇摇头，又眼神示意道外面说。
一下子，病房里顿时空旷了起来。
于婧雯一脸不耐：“什么时候能给我止痛药？”
护士写着记录的手一顿，声音轻柔道：“小妹妹你在等一下，等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就可以拿药了。”
“少用这些废话来忽悠我！”
于婧雯身上一抽一抽地疼着，脾气上来直接拎过旁边桌上的热水壶往地上一摔。
“嗙——”
“啊——”
护士小声惊呼，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
也幸好里面没有热水，不然……
“于婧雯你又在干什么！”
中年男子雄厚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扭头望去，只见于父正黑着一张脸盯着她。
于婧雯身上嚣张的小火苗顿时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嘴唇微动，喏喏喊道：“……爸。”
于父瞪她一眼，看向护士时脸色稍有缓和：“不好意思啊，孩子不懂事吓着你了。”
护士摇了摇头，道：“没事，您好好和孩子聊。”
今天碰上这么个‘大小姐’，真是倒霉，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话落，拿着东西就出去了，顺便给他父女俩关上门。
于父几个跨步间，就已在病床边站定。
望着坐在床上，面色无异的女儿，沉声道：“说吧，你这次又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
于婧雯低着头，小声道。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于父冷声呵道。
于婧雯身子猛地一颤，知道她爸爸这是真生气了，开始慌了。
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瞳孔黝黑深不可测，却又让人感觉像是已经被看穿了。
有些心虚道：“我真没干什么，我就是……就是……”
“哼。”于父冷哼一声，“就是改不了你之前的那些‘坏习惯’是吧？”
“我……”
于婧雯沉默了。
于父见她这样，心中压抑着的怒气就是噌噌噌地往外冒。
“当初给你住哪学来这边上高中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才过了多久？我说的话你是都当耳旁风了，一点都不过耳的是吧？”
“之前压下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费了多大劲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手没那么长，要是你在这还不有所收敛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一定能保你！”
于父的声音越压越低，既是怕被人听见，又是在给他的女儿做最后的警告。
“不然，我只能说，好自为之……”
“爸！你不能不管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于婧雯眼眶微红，手拉住他的衣袖恳求道。
于父定定地望着她，神色复杂，像是在后悔，又像是在愧疚。
长叹一口气，语气缓和道：“最近我在忙着升职的事，你乖一点，不要给我惹事 。”
于婧雯一看还有转机，立即乖巧应下：“我知道了，爸。”
“所以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一提到这个，于婧雯身上的痛觉就像是纷纷被唤醒了一样，又开始折磨她了。
“疼，哪都疼，浑身上下都疼！”
于婧雯委屈道。
“所以你这是，去找别人麻烦反倒被别人揍了一顿？”于父语气一滞，直接补刀道，“疼是你活该！”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仔细观察她身上是否有伤。
“爸！”
于婧雯不满喊道。
于父眼神淡淡地瞥她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给你‘报仇’？”
“……没。”
于婧雯一下子就丧了气，但心中却暗暗给柠栀狠狠地记了一笔。
等她爸爸的升职过了，那沈柠栀……
“回去后把这事给我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念着她身上有伤，这次就先免了她的惩罚。
“你确定你身上疼？”
于父面露质疑道。
他可没看见有一点伤，就是衣服上沾了点灰罢了。
“真的！”
于婧雯这下是真的委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信呢？
“我去跟医生聊聊。”
不出意外，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最后，于婧雯被于父以‘怕被打就装病’为由，揪着拎回了给她租的公寓里。
这顿打，注定是躲不过去的。
——
周一。
早自习下课后，虞鹤清偷偷戳了柠栀两下。
柠栀扭头，望向他，脸上就写着俩字：咋了？
虞鹤清凑近，低声问道：“于婧雯今天没来上学哎。”
柠栀挑眉，望了眼后面那空着的座位，又将目光再次移回眼里冒着激动的光芒的少年身上。
眉眼含笑，意味不明道：“怎么？你很关心她啊？”
“怎么可能！”
虞鹤清被她吓了一跳，声音都大了几个度，和她对视的眸子猛地瞪大。
旁边好几个都被他的声音吸引，望了过来。
虞鹤清耳朵微红，轻咳两声，盯着自己的桌子又小声地说：“虽然是大早上，但你说这么恐怖的话，还是很容易让我做噩梦的！”
仔细听，还能隐隐察觉出某人在委屈。
“那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虞鹤清耳朵一动，眼神偷瞟，看见她笑的正甜，蓦地心口一软。
“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不跟你计较了。”
柠栀：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是吧？
“所以你提起她做什么？”
“就，问问她没来是不是因为那天你……”
虞鹤清并未说完，但他知道柠栀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吧。”
柠栀点点头，一脸无辜的样子。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