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云苓在去城里之前就已经料定了这大房的人会不老实,所以就趁村民们给他们搭建屋子的时候给予一些好处。
有的就给鸡,有的给鸭子,有的给绸缎,有的给茶叶,还有的给铜板儿,总之那些有战斗力的,愿意替他们出头的她都给了报酬,所以云大注定是逃不着便宜的。
云家大房落了空,心里怨恨的就跟被阉掉了的鸡一样,云苓却很开心,今夜他们在城里那间大酒楼吃了团圆饭,再一次吃到正宗的白切鸡,还有不少特色美食,过足了嘴瘾。
而且夜色渐深后,街上还有舞金龙和打铁花看,云苓自是待不住的,拉上唐灵和刚子就往楼下跑,陆应淮见此,也顾不得与温司庆商谈生意上的事,就动身去找云苓。
唐灵和刚子也是有眼力劲儿的,一见到陆应淮来,就自觉地退到身后去,甚至还隔上一段距离,生怕被腻到了。
“你怎么不等等我?”
“不等你,我犯法了吗?你要抓我去坐牢子么,判官大人。”
陆应淮着实拿这人没办法,眼瞧着铁花丝飞来,他扬起袖子挡掉,顺势就牵起云苓的手,嘴角扬笑说道:
“嗯,在我身边坐一辈子牢子。”
“油腻。”
“今年的上元节,我应该能约到你了吧。”
云苓有些不解,只道:
“你也没约过我啊?”
“当真?你再想想。”
云苓的思绪放回到以往在平城的日子,她仔细回想与陆应淮相处的点滴,她好像真的没有被邀请过,遂认真摇头。
陆应淮轻轻地弹了云苓的脑门一下,随即说道:
“自在马车上的那一次相遇之后,每年的上元节我都会到胜福酒楼的第五层去看楼下的风景,我想看一看那一位别致的小娘子会不会出来赏花灯。”
“可我等了好几年都没有等到她,偶然之下,在端午那日,她带着小白在岸边玩耍,被宋小六郎看见,我拼命地划船见到了她的背影。”
“我问她,今年上元节会不会去赏花灯,城里有大花灯,她很激动,说是会看的,可结果看是看了,人却被别的男子给拐跑了。”
“我母亲说她与那男子是青梅竹马,让我放弃算了,可我跟我母亲说,我这辈子只要她,还好,梦想成真了。”
云苓对上陆应淮炙热的眼神,一时情动,拉着他的手就往金龙处跑,这都说摸过龙头摸龙尾,一年安康又顺利,穿过龙身就能事事如意,得偿所愿。
她,想和这个大傻子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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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在二月二那日,陆家下了财礼。
浩浩荡荡的聘礼从陆家的宅子而出,有挑过节礼的挑子,有五官端正的婢女,有体态丰腴的妇人,有年轻气盛的少年郎,还有福气满满,三世同堂的好命婆。
送聘礼的队伍就由这么一大群人组成,他们肩上挑着,或手上捧着,一脸喜庆地朝坑口村的方向去。
城里人许久不见这般热闹,这般大的排场,纷纷从街头巷尾出来,一时兴起,更是追随队伍下村子,这人挤着人,连后头的驴车和马车都不能通行。
进入坑口村的村口,负责这次送礼的媒妈妈大声呦呵道:
“陆家给云家下财礼了咧,聘金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贯,城外庄园五处,城内铺面三间。”
一听呦呵,特别是那“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贯”,听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云家大房和二房更是闪了舌头,扭了腰。
他们连忙打开家门,又见得有聘饼六担,聘雁一对,黄鸡,麻鸡各两对,猪肉十段,活鱼两筐,各色海味,如发菜,鲍鱼,海参,鱼翅,鱼肚等等。
他们看都看不过来,就眨眼那么一会子的功夫,又见一坛又一坛的美酒佳酿在眼前而过,随即一担担的生果,一饼饼的茶叶,一袋袋的脂麻就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往山上抬去。
紧随其后的,还有瞧着就精致的帖盒,也是一撂一撂地往上叠,再有让人晃眼,站不住脚跟的黄金玉饰,什么龙凤手镯,耳环,链子,玉扳指,甚至碗筷都是金的。
在这之后,又有美玉雕饰品,如玉观音,玉佛,玉镯,玉壶等等等等,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在他们张着的嘴巴里,以那上百匹的绸缎蚕丝和数不清的雅致茶具,屏风书画作为送聘礼队伍的结束。
云家大房和二房看着队伍兴高采烈地往山上去,心里头别说有多悔恨,要是当初他们能与三房的人和谐相处,事到如今,享福的就会是他们,而不是那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范家。
云二和孟氏的心里头也恨,他俩虽是知道陆家富有,但没有这么富有,还愿意掏出这么多钱来置办聘礼。
他们恨当时害怕,没能让云慈拿下陆应淮,又恨云老爹来越城叫唤他的时候,他没有答应,若是当时他的眼界能放宽一些,眼下就能蹭上一些光,保不准就能重回城里去做些小生意。
“喂,你们这下可算是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下财礼了吧,有些人啊,就是吃不到葡萄又说葡萄酸,这下好了吧,脸都肿了吧。”
“这搅屎棍永远只能在屎里搅和,说的不就是你们吗?”
“自个儿没本事还冤枉人家苓姐儿不好,别人啊,都值得夫家出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八贯钱还有庄园铺面来求娶,那就证明人家值得,不像你们,一个个酸溜精。”
两房人被说得脸火辣辣的,老大家的当即就向着云大说道:
“爹,咱们就跟三房那边服个软吧,我磕头下跪都可以,他们现在富得从指甲缝里溜出来的都够咱们吃好喝好的了,咱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蹭呢?”
“对啊爹,我看三叔也不是个心肠硬的,说到底你和他是骨肉亲戚,三叔不会这么狠心,看着你去死的,咱们就去试试吧,我再也不想过苦日子了。”
云大何尝就想过苦日子,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