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十四年时间已过。这年秋,大离国北边的大元国,刚继位的年轻皇帝萧问天向大离国正式宣战。
大离国与大元国毗邻,一山相隔。两国多年来摩擦未断,但大多都是在边境上的小打小闹,直到一年前,大元国老皇帝亲临边境狩猎,结果偶遇一小帮大离国巡境士兵,双方不可避免的打了起来。
大元老皇帝不小心被流矢射中,连忙退回了大元国都。由于老皇帝年事已高,膝下数位皇子竞相争储,朝内也是斗争不断,所有人都没有外战的意图,此事也是不了了之。
老皇帝箭伤不仅无法痊愈,甚至每况愈下。在被伤痛折磨了一年后,老皇帝在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年仅二十五岁的幼子萧问天。老皇帝在帮萧问天扫清继位的障碍后就殡天了,这萧问天也是雷霆手段,刚刚继位就向大离国宣战,准备为父报仇。
萧问天派兵至两国边境,大离国皇帝也迅速派兵往前线进发,短暂的对峙过后,大元先发动了攻势。打了一个多月,两军在边境线来回反复移动,互有胜负。
战争消耗是极大的,不仅是粮草军饷,更重要的的是发动战争背后那些人的耐心与信心。大离国历来国富民强,强大的国力完全能够支撑军队在前方作持久战斗,大元国就显得吃力一点。萧问天刚刚继位,朝中除了支持自己的人,还有一部分保持中立的人,这群中立之人的态度是极为重要的。久战不胜后,大元的朝堂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反对战争的声音。
萧问天暂时只能以为先皇报仇压下这些反对的声音,他明白这场仗再打下去,除非大胜,战败与战平,自己在大元的威望都将大大降低。
考虑再三后,他不顾大臣反对,将自己二哥萧永昊立为储君,自己一人奔至边境。
萧问天也是修炼武道之人,只是不曾与人对战,旁人不知他的武境如何。
大离国这边,皇帝见战事虽胶着,但长久打下去对自己这方有利,此时也正是立军功的好时候,于是他封二十四岁的太子齐尚渊为征北大将,带了七万人马奔向北方。
大离国与大元国的边境由东西横断的云岭山脉自然隔成,只在中间有一处缺口,此处名为沙漏口,也就是此次两国交战的战场所在。
沙漏口状如其名,在正中位置是一片有七八里宽,五六里长的方形戈壁滩,戈壁滩南北两边的山脉沿倒锥形向两国展开延伸出去,使得这处平川像是一个平放的沙漏,是一处决战的好地方。
数日后,齐尚渊带兵进入了沙漏口,他身骑白马来到阵前,身后跟着骑兵方队,冲锋方队后是持矛与盾的方队,再后面还跟着一支弓箭手方队,乌泱泱的军队整齐而有力的立在沙漏口靠南的戈壁滩上,像一方黑色巨印。
天空乌云压顶,不时有闪电在云团中炸开,雷声阵阵,地面风声大作,战旗在烈风中嘶吼着,还真是一个决战的好天气。
身后兵将们没有言语,静等着北方的敌人,一个个战意高昂,阵前马背上的齐尚渊油然而生一股豪气,仿佛置身云端一般。
战鼓声响起时,远处北方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个身影。没有骑马,一身黑衣,缓步朝着大离军队走了过来。
齐尚渊示意身旁将领暂时按兵不动,很快黑衣人走到了他身前十丈远的地方,他望向那黑衣人。
那人看上去与自己一般年纪,此刻迎风傲然而立,没有束着的长发随风舞动。
黑衣男子问道:“你是大离太子?”
黑衣男子并未有什么动作,齐尚渊胯下白马竟是四蹄微动,想往后退去。
齐尚渊勒了一下缰绳,稳住了此刻有点焦躁的白马。
“我乃大离国太子,征北大将军,你是何人?”
黑衣男子闻言朗声笑道:“大元,萧问天,你来的好,今日便杀了你为父皇报仇!”
马背上的齐尚渊听到黑衣男子的话,稍稍震惊但没有慌张,他立马从马背上跃起朝着那黑衣人飞去,此时他已晋了管城子境,面对同样是一名武者的大元皇帝,他战意高涨。
齐尚渊离开马背的一瞬,身后骑兵队伍将领大喊一声“杀!”
八千骑兵随即跟着大喊:“杀!”,杀声震天。骑士们猛夹马腹向前冲去,听见背后动静,齐尚渊精神一振,以更快速度向前飞去。
“今日杀了这大元皇帝,就能帮父皇除去一块心病!”
齐尚渊猛地一惊,明明刚还在眼前的萧问天此刻已不见了身影。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样,他回头看去。
第一排百余骑骑兵连同马匹一起被一股力量掀至半空后重重砸在地面,一身黑衣的萧问天在遮天的灰尘中闪现,他像条逆流中的鱼中在骑兵队伍左右腾挪,双手时而出掌,时而变拳,又或是以指作剑,皆是与骑兵贴身肉搏。太子还在阵中,弓箭手们也不敢贸然放箭。
速度之快以至于在人群当中留下一道道残影,且越战越猛,丝毫没有力竭之样。眨眼功夫,又有几百人马被萧问天击杀,见此情景,齐尚渊急忙掉头,朝着萧问天的方向奔去。
片刻后,几乎已经掀翻整个骑兵方阵的萧问天转身看着奔来的齐尚渊。
“管城子二段,不错,看来大离皇族并非都是废物,不过可惜,你遇到了天才!”
齐尚渊怒喝道:“狂妄之徒,你能一口气杀完我十万将士吗?”
萧问天笑道:“杀不杀得完,总要杀上一杀,不过杀了十万兵马也比不过杀了你,大离国未来的皇帝,本想再杀几千兵马再来找你,既然你不惜命,那就先杀了你!”
齐尚渊不打算与他废话,径直朝着他撞了过去,身后留下淡淡透明涟漪。
两人只剩下几尺距离时,齐尚渊突然眼前一黑,还没看清萧问天有何动作的他就被一拳砸飞。倒飞出去十几丈远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躺在坑底的齐尚渊被胸口的剧痛唤醒,一脸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站在坑边的萧问天。
萧问天此刻手握一根长矛,看样式是刚刚大离军队撤退时落下的,他看着齐尚渊说道:“去死吧!”
说罢,他单手猛地一掷,长矛似闪电般向齐尚渊激射而来。齐尚渊此刻大脑一片空白,闭上眼,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突然,快扎到齐尚渊的长矛被一股强力弹开,扎进离着他身体仅仅只几寸距离的土里。长矛扎进土里的一瞬间炸出的冲击波击中了齐尚渊的脑袋,他被震的几乎晕了过去。要是他被这一矛扎中,胸口肯定会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萧问天不可思议的看向深坑的另一边,那里站着一男一女,夫妻模样。
“确实是天才,你如此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不过就是戾气重了些!”
萧问天看着刚刚挡下自己一茅的男子,问道:“你是何人,敢坏我的事!”
“大离大元两国战事轮不到我插手,但坑中之人,他是我徒弟,我要带他走!”
“那我也告诉你,我今日必杀他,想救他,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不多说,两人从原地跃起,飞到空中缠斗了起来。
来者正是陈玄与方婵两人,方婵趁机下到坑中,拉起奄奄一息的齐尚渊,将他搂在怀里。
齐尚渊担忧的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安慰道:“没事的!”
方婵腹中孩儿已经八个多月,临盆在即。对于这个即将来到世间的小师弟,齐尚渊跟韩冰两徒弟十分期待,也疼爱的紧。
齐尚渊吃力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在空中激斗的陈玄与萧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