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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扶着谢姝走出去,外面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重骑快速分成两队,为后来未到的人让开道路。

爽朗刺眼的天际边,盘旋着一双通体漆黑的黑鹰,重甲碰撞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马蹄声沉重且有力,谢芸站在廊帘后,一脸凝重的看着大门口。

清明下意识扶着护栏,满脸凝重,低声说:“姑娘.....”

两队黑骑后,一匹重甲护身的黑马漫步走来,踏过门,马背上的人猛勒缰绳,马蹄高扬而起。

看清马背上的人后,在场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包袱,刺鼻难闻的血腥味缕缕散开。

满身狼狈的丁五味踉跄从人堆中挤出去,刚上前说:“见过靖王.....”

来人没看他,只是仰头,隔着帘子盯着谢芸,谢芸心口猛地紧绷起来。

“嗖——”

一支箭矢以雷霆之速破空而来,直挺挺穿透谢芸左边柱子,扬起一阵不小的尘土,四分五裂的木屑散落一地。

这一箭又狠又快,谢芸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下一刻,挡住视线的帘子断落下来。

来人丢开缰绳,漫不经心的把沾血的手在马背上蹭着,闷沉沙哑的声音透过面盔,说:“京城那边来的那个废物县主是你?”

谢芸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片刻,才说:“姓谢单名一个芸字。”

旁边的丁五味见缝插针,满脸讨好像,“靖王殿下,这是陛下亲封的县主。”

来人冷嗤一声,摘了面盔,露出一张不算年轻的面孔。

上空盘旋的黑鹰长叫一声,夹着凛风落在飘扬的军旗上,扑起的风卷着沉重的血腥味,让在场的人脸色变了又变。

男人盯着谢芸,目光中说不上是鄙夷还是不屑,如凛冽的寒风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谢芸眉头微微拧着,靖王?朝中异姓王除了一个萧家就是离北顾家,双鹰傍身,黑骑策马,只怕眼前这人是镇南王萧泽次弟靖王萧珩。

丁五味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萧珩手中血淋淋圆滚滚的包袱,心底一哆嗦,不再多言。

萧珩晃了晃手中包袱,嘴上噙着笑,冷厉的目光柔和下来,转头给身后护卫说:“封狼,你可没给我说过,这县主还是个半大的女娘呢?”

封狼看了谢芸一眼,心中也颇为诧异,京中密探只说谢芸是个蛮横狡诈的主,可没说是这么一个丫头。

丁五味赶忙上前,笑着说:“靖王殿下,三年不见,您真是威猛不少啊。”

萧珩皱眉,盯着丁五味半晌,似乎才将人认出来的,皮笑肉不笑说:“哟,才三年,你都爬上京官的位置了。”

丁五味像是听不出萧珩的嘲讽,应和着说:“都是陛下抬爱,小的也是蒙了陛下恩宠,殿下一路劳累,小的立马让人安排殿下歇下。”

萧珩不再搭理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谢芸。

封狼面无表情对着丁五味行礼,“丁大人,我家殿下刚剿了山匪,有劳你安排了。”

黑骑井然有序的下马歇息,萧珩在封狼的安排下,往上好的主楼走去。

等人一走,满脸堆笑的丁五味顿时沉了脸,阴沉沉的冷哼一声,嘴里嘀咕着,等着吧,等你那废物哥哥死了,往后有的你受的!

*

“县主要走了?”

丁五味理着新换的衣裳。

腰间,手上都是醒目的宝石翡翠,看得周治眉头紧拧。

丁五味摸着腰间白玉腰牌,答道:“是,我来时都将行李收拾好了。”

“这么快?”周治看着他手上的腰牌,“你把萧珩安排好了?”

丁五味说:“安排妥当了,还找了几个可靠的人盯着,我总觉得靖王殿下不对劲,那周身的血腥味让人瘆得慌。”

“自打三年前那次围猎,镇南王伤了腿后,这靖王就格外暴虐,听闻这些年不少女娘折在他手里,这家伙可是生食过活人呢!”

周治眉头拧得更紧,想说些什么,边上的护卫递来热茶,打断他的思绪,外面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

“殿下!太子不见了!”

来人带着一身潮气进来,没顾及丁五味在场直接报信。

周治看了丁五味一眼,顿了顿,说:“下去吧。”

丁五味垂下眼,仿佛没听见似的,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茶,刚喝下肚,就听周治说。

“听闻此次你千里下云南,不仅带来犒赏还带了红颜知己?父皇一向器重你,若这次立下大功,别说红颜知己,就是朝中重臣之女,你只需开口,父皇也会允诺吧?”

丁五味端茶的手一顿,笑着说:“三殿下真是勿听了,那女娘是太后允给臣的,怎么谈得上红颜知己呢!”

周治沉沉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丁五味一眼,说:“太后她老人家身体不好,总爱掺和这些事情,父皇也是,这几年就一直折腾那些瓶瓶药药的,那些东西吃了,伤身。”

屋里光线薄淡,偏偏一缕光斜挂在周治脸上,半明半暗的面孔透着说不出的邪冷,丁五味后背蓦地凉了一下。

他知道三殿下不是好惹的主,但从未正面对上过……

“主子的事情,我这做奴才的就只能看,哪有明白的。”

丁五味放下手里冷下的茶,抬眼看着周治,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太子素来不争不抢,殿下几位兄弟不好安生啊。”

周治倒也没怒,侧头看了看丁五味,说:“这天下本就是一盘乱棋,安不安生,谁说了都不算。”

屋里光线彻底划走,阴沉,闷热如同蒸笼一样,两人不再开口,在这漫长的寂静中,廊檐下晃起清脆的剐蹭声,暗处的气息骤然散开。

周治半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呢喃着:“.....萧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