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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人几乎坐不住,好几家姑娘都站起来,隔着帘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芸。

谢芸挥动杆子,回头看了周治一眼。

对于谢芸能一杆进球,周治丝毫不意外,但是少女冷冰冰,毫不动容的眼神,看着他。

让他心中颇为不舒服。

不应该.....谢芸不应该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这时,谢清策马走来,忽然问谢芸。

“大姐姐,你为何这般痛恨我们二三房?”

其实不单是谢家二三房,就是旁的姻亲,谢芸都是极为厌恶的。

但谢芸却能仗着她那不俗的家世,肆意妄为,谁也无可奈何。

她总要找出谢芸为何突然如此,如此痛恨他们。

谢芸看她一眼:“我没有。”

谢清抿了抿唇,自然是没信谢芸的话。

“那二妹妹恨我吗?二婶呢?”

谢清没想到,谢芸会突然反问她。

她却没说假话:“恨,恨到骨子里的恨。”

“为什么?”谢芸又问。

对于谢清她十分提防,哪怕重活一世,在她们母女面前,她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后位。”

因为皇后只能出在谢家,但谢家有三个女儿。

谢芸看她一眼,笑笑没说话。

前世谢清削尖脑袋也才封了个贵妃。

谢芸进了一球后,谢清也紧随其后进了一球,一时间,两方不差分毫。

但当谢芸提球时,总被人挡住,渐渐地,谢芸也察觉出不对劲。

谢清的人挡自己也就算了,但跟着她的几个姑娘也挡她。

“你们.....没意思。”

谢芸回头看着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丢下一句话,猛地策马冲出去。

谢清紧紧跟在她后面,耳边风声呼啸,身下的马儿越追越快。

谢芸攥紧杆子,夹紧马腹,侧头看着谢清,忽然眯眼一笑。

谢清顿时如芒在背,下一刻,谢芸松开缰绳,倏地俯下身,手腕上的簪花手链狠狠刮过谢清马腹。

马儿吃痛,猛地停下来。

“于——”

谢清丢下杆子,双手抓紧缰绳,努力让马儿安静下来。

谢芸丢掉手链,微微扬起下巴,这是个类似放松姿态,她舒出口气,才说:“二妹妹当心啊,这马儿发起狂来,最是危险的。”

马场上人声鼎沸,两人的气氛僵持起来。

两个人相距不过三尺,却又像隔着天堑。

谢芸勾着球,眼里带着笑:“二妹妹眼神别这么凶,台上还有人呢!”

下一刻,谢芸又进一球。

“咚——”锣声重响。

“谢大姑娘胜!”小厮高声喊起来。

在场人都傻眼了,互看对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邱氏更是坐不住。

什么时候谢芸这么会打马球!

她养谢芸十几年,都不曾见过她骑过马!

“.....夫人,你这侄女好生厉害啊。”姚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淡淡说一句。

边上的人也笑着说:“哎,你们真是孤陋寡闻了,这谢家姑娘素来都是不俗的。”

邱氏皮笑肉不笑,端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说:“你们又不是不知,我这侄女素来胆大不羁,区区马球不在话下。”

在场的人听了,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反倒是男宾那边,直接炸开了。

周敏看了周治一眼,笑问:“三哥如何?”

周治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沉沉的望着马上的谢芸,不知在想什么。

周围人窸窸窣窣,都不离谢家女如何如何。

荣亲王坐直身体,脸上带着笑,低声说道:“如何好,不也是要入了夫家才知晓,谁说了都不算。”

一见荣亲王出声后,周围的人慢慢安静下来,谁也不提刚才所说的事。

“怎么?都不说话了?”

荣亲王转头看向周敏,“你们几个不是对人家指指点点吗?”

周敏看他一眼,没说话。

周治偏头看着荣亲王,沉默半晌,才说:“指点又如何?她到底也是要嫁皇家的。”

随即,他又转头看着谢芸,说:“哪怕谢芸真的是个花痴傻子,姓周的,还喘气的,谁都想娶她。”

“这话我爱听。”荣亲王擦擦手,“当年崔家女也是如此的,只不过啊.......”

他长叹一口气,望着谢芸说:“可惜咯,让谢家那个莽夫捡了去。”

“她马上要及笄了。”周治吃了半块点心,“谢将军也快要班师回朝了,看花落谁家吧。”

荣亲王站起来,不屑地看着周治,说:“假惺惺的玩意。”

离去时,荣亲王回眸,摩挲着手上墨玉扳指。

这扳指还是他长兄荣安王赠他的及冠礼,也是荣家象征。

荣安王尸体被运回来时,赶上六伏天,一夜都没过,就有味道了。

他哭了一夜,才从荣安王手上取下来,随后就把崔君华和离,送回崔家。

崔君华走的那一夜,暴雨如注,没人知道崔君华是否落泪,也无人知道他何时白了发。

皇帝的眼线一波又一波,始终找不出他的破绽,可骗骗在他复仇大计将下时,谢家出了个烫手的山芋。

长兄,长嫂!

仿佛只要触及这两个字,他才稍微冷静得下来。

这时,谢芸猛地回头,正好撞上荣亲王的目光,谢芸抿唇微微一笑,荣亲王愣了一下。

这丫头真的不简单。

谢芸这边,皱眉沉思,这荣亲王不简单啊,双目都是杀意!

女宾马球打完后,就是男宾上场。

谢芸没兴趣,把一窝金银首饰统统叫清明带走,自己独自往人少的花园走去。

谢芸细细算着下半年将要发生的事情,就是云南那边起兵谋反,其次就是冷家被牵连,满门抄斩!

正想着,她忽觉有异,连忙回头望。

只见花园庭阁二楼上,站着一个黑衣少年,面覆黑纱,双手背负,身架高挑欣长,独独一双眼露出。

谢芸微微皱眉,这人是敌是友?

很快,埋伏在暗处的黑羽卫窜出来,下一刻,黑衣少年就消失没影了。

两日后,云南那边果然传来南诏王叛变。

谢芸正巧在梳洗,听见此事,心中微微一愣,叛乱居然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