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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真是割爱了。”

谢芸看了一眼谢清,唇角微微扬起,“不如就正月里抬了吧,趁着大喜的日子,我多贴些嫁妆让窈窕风风光光嫁过去。”

邱长恒脸色难看,却不好当场发作:“表妹真是心善的主,我在这谢过了。”

一个下贱的丫鬟,不过接下来的事情.....

邱长恒盯着谢芸的一双眸子闪过得意的光彩,死丫头你就等死吧!

跪在地上的窈窕一听,悲戚的脸上浮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不管如何,她都离开了二姑娘。

这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谢老夫人叹口气,招手让人开始布菜。

“祖母,您的茶。”谢清几步走过来,温顺恭敬地给老夫人倒茶。

菜很快就摆满一大桌,谢威让丫鬟把炖好的獐子肉先给老夫人夹好。

“母亲,这是今年陛下秋狩赏下来的,您尝尝。”

谢老夫人难得露出一抹笑,刚夹起一块,旁边的谢清猛地站起来,指着獐子汤惊呼一声。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谢清回头盯着布菜的丫鬟:“这獐子厨房那边是用什么炖煮的?”

谢老夫人旁边的丫鬟红萼道:“是长白老参,家里大夫说老夫人气血亏耗,炖煮的汤里最好都放一些。”

长白老参何其珍贵,谢家上上下下就五根,谢芸和崔氏一人两根,谢老夫人就一根独苗,平日里都只切薄薄几片,根本不舍得多吃。

谢清把汤里几片长白参都夹在自己碗中,一脸凝重盯着满屋子的人。

谢老夫人捂着心口,焦急问:“到底怎么了!”

谢清眉梢紧皱,表情越发严肃:“祖母,这不是长白参,这是黑山那边独有的黑参!”

“这东西若是配上獐子、活鹿这些滋补的野味,只消指甲盖一丁点就能让人大补,可若是多上几片,便是剧毒!”

说着,她指着碗里面的黑参,“你们看看,这里足足六片,这不是要人命吗!”

谢芸放下手里的筷子,冷笑一声,原来丢的黑参在这啊!

“什么!不可能!”

红萼最先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二姑娘可要看清楚了,这参是奴婢亲自从库房拿出来切好,才送去厨房的,不可能有错的。”

邱氏看她一眼,冷声道:“二姑娘从小学习医术,长白参和黑参她会认不出来!”

谢清也开始发难:“你也知晓这东西事关重大,我且问你,这参片是不是你亲自送去厨房,亲手交到厨子手上,亲眼看着他放在汤里的!”

红萼一下哑言,眼神闪躲:“参片的的确确是我亲手切的,也的的确确是我送过去的,但我没有亲眼看着厨子放在汤里......”

“可是二姑娘!纵然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谋害老夫人啊!”

邱氏眼神在谢清和邱长恒身上来回扫动,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嘴角不易察觉的扬起,开口道:“红萼打小就伺候老夫人的,万万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来人去问问,除了红萼还有谁进了厨房!”

红萼嗫嚅半晌,猛地抬头望着谢芸,一脸难以置信。

刚才在厨房时,她撞见大姑娘院里的白露,当时她慌慌忙忙的。

红萼指着谢芸,说:“二夫人,刚才....刚才奴婢在厨房撞见大姑娘跟前伺候的白露。”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谢芸的身上,表情变化多样。

邱氏望着谢芸,皱眉道:“这怎么可能!清清你在好好看看,有没有看错什么的!”

谢清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我碗里面的参片的的确确就是黑参!”

说着,她转头望着谢芸,很是惊讶:“大姐姐为何要让丫鬟把祖母的长白参换成黑参!”

谢芸冷冷地看她一眼:“二妹妹,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请你慎言!”

“呵呵呵,大姐姐好会狡辩,这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了,二姐姐怎么可能会冤枉你!”

谢姝忽然开口,盯着谢芸的眼闪着奇异的光彩,嘴角上几乎是压不住的喜色。

“不说别的,芸表妹不该好生解释这换参片的事情吗?”邱长恒也插进来。

崔氏看着在场的左一句右一句,话里话外都是针对谢芸,恨不得把下毒谋害老夫人的罪名给谢芸做实!

她抬手扶着肚子,冷冷说:“这事情最好调查清楚,在定罪,不要随意冤枉他人才是!”

谢姝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谢芸这个贱人!今日不死都得滚出谢府去!

谢芸倒是一脸坦然,笑眯眯看着谢清和邱长恒:“表哥和二妹妹这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我让人换了参片,可见是有预谋的,也不知谋划了多久,可惜啊.....”

邱长恒冷脸道:“表妹想说的是我们设计陷害你?黑参何其珍贵,若是表妹不承认,让人查查自己私库不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窈窕,冷哼一声:“无论如何,谋好嫡亲长辈都是大罪!”

这时,窈窕忽然哭起来,匍匐在地:“老夫人!白露姐姐是看管库房的,只需将她找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话音才落,门外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窈窕当即扑上去抱住冲进来的人:“白露姐姐,你快说,是不是大姑娘让你换了老夫人的参片啊!”

白露怯生生抬头看了一眼谢芸,又转头看了邱长恒一眼,像似下定决心一样。

大声道:“还望老夫人饶命!的确是大姑娘让奴婢换了参片!”

说着一边抹泪一边委屈模样:“大姑娘....大姑娘痛恨老夫人,平日里都是不敬重老夫人的,大姑娘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才有了这出换参片的计谋啊!”

众人一听,大吃一惊,到底是多恨老夫人,才痛下杀手!

老夫人冷冷看了谢芸一眼,一言不发。

谢芸眼神落在白露身上,笑嘻嘻说:“白露啊白露,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谢清冷声开口:“大姐姐这是你院里的丫鬟亲口承认,你还要狡辩什么!谋害祖母!你真是胆大包天,自寻死路啊!”

“哼!不过是几片看不出模样的参片和两个丫鬟三言两语,二妹就这般认定我下毒了?!”谢芸脸上的笑依旧如常,眼中都不见半点惊慌无措。

邱长恒立马皱眉:“清清对药材是熟知的,怎么可能会认错,还有,这两个丫鬟都是你院里的贴身丫头,你觉得她们会冤枉你吗?”

谢芸冷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盯着邱长恒:“表哥可别乱说啊,这窈窕早就是你的人了,还有白露就是一个管库房的,怎么就成我贴身的丫头了?”

谢芸看着窈窕,说:“都是表哥的人了,表哥说的话她能不听吗?只怕表哥让她跪在地上舔脚,她都是温顺照做吧。”

邱长恒冷笑一声,“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如此害你?”

谢芸抬眼,眸中带着狠厉:“可表哥是二妹妹嫡亲的表哥啊,我若是落了难,这府中最尊贵的不就只要二妹妹一人了,所以这府中谁最希望我落难,不就是明晃晃的吗?”

崔氏喝了一口茶:“我家大姑娘无论名声多难听,到底也是谢家嫡长女,身份尊贵着呢,是旁的人攀高枝都碰不到的尊贵!”

邱氏听见这话,眼睛都气红,咬牙切齿剜了崔氏一眼。

邱长恒捏紧手,心道,这母女两的确难缠,不怪姨母和表妹三番五次都栽在她们手里!

他一脸坦然,望着谢芸说:“不如这样,既然表妹不认可这是黑参,就请老夫人差人去一趟太医院,叫德高望重的温太医看看,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温太医可是太医院的院长,此人一向正直严苛,从不畏惧权威!

邱长恒敢叫人去请他,只怕是想让众人彻底心服!

屋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崔氏吹烫茶的呼声。

谢芸淡然一笑,逆光中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邱长恒:“温太医最是正直的,能请他来证明我的清白再好不过,但有一点,若真是一场误会,表哥和二妹妹该如何给我一个交代呢?!”

谢清攥紧双手,同邱长恒对视一眼。

邱长恒率先开口:“若真是误会一场,我便亲自下跪道歉,昭告满京世家,是我眼拙,冤枉了表妹你!”

谢芸面无表情盯着谢清:“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表哥说的话可要记得清清楚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