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远,眼前的景色却逐渐熟悉,这里分明是我从幼巢出来时走过的通道。
没想到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整个哥布林洞窟似乎是个环形构造。
可是我的状态却越来越差,刚才可能是爆发了濒死的潜力,此时几乎就要爬不动了。
“如果有肉就好了。”我寻思着剩下的可能性。
“最好是烤肉。”
但这注定只能是妄想。
记得这里已经走过了那几间令人作呕的仓库,那边还关着一个凄惨的女人,希望她能得救吧。
我的立场可能有些奇怪,但我坚信我的本质是人,所以就算饿死,也不能转过头去找那个还有一口气的女人……去咬上一口……
糟了。
心底命莫名一慌,在那个念头起来时,我好像犹豫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哥布林天生的欲望似乎很难控制。
不行不行!那是底线,绝不能越过!
重伤加上透支的体力让我越来越饿,如果前面有只哥布林,可能会毫不犹豫把它吃了。
对了!幼巢内还有三只哥布林幼崽!
我心里一下燃起了希望。
哥布林肉一定不会好吃,却可以补充能量。
哥布林本身就会吃哥布林,刚开始我也差点被吃掉。
实际上在“前世”的记忆中,一些无耻的人类所犯恶行,远比哥布林恶劣。
我不会去吃人,但我想不介意在这种情况下啃几口哥布林肉。
再说现在回头,碰到黑发剑士的可能性太大了。
瞬间有了动力!
放心吧,一号、二号、三号,我等会儿只咬一口……
话虽如此,原本并不算太长的通道现在显得极为漫长,我当真还有力气爬到幼巢吗?
那把剑造成的伤口又在流血,刚才因为被治疗了一下,明明已经停止流血,是剧烈运动又扯开了伤口吗?
得在血流干前爬到幼巢才行。
咦?不对,我这个样子爬过去,不是反而会变成它们三个的口粮?
好难啊……异世界可真难混。
这就是没有管束的代价吗?和平的生活真好啊……
我的意识开始出现混乱,也渐渐迷糊。
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
啊……突然发现光辉圣女真好。
起码她给了我快乐,不,是极乐。
可是,如果她就是哥布林皇帝,她明明这么厉害,为何又不救我呢?
不不不!美女跟哥布林,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的脑子开始打岔,直到感觉自己的右脚突然没了。
就是“没了”的那种感觉,突然少了一个爬行的支撑点导致摔倒,然后才传来割裂的巨大痛楚。
“嘎呜————”我哀嚎着。
身后传来熟悉却完全不想听到的声音。
“你倒是挺厉害,从没哪一只哥布林能被哥杀剑刺穿后还能活这么久。”
声音冷漠且无情,剑的名字更是让哥布林胆颤心寒——哥杀剑?
这么针对的吗?
而且此刻痛楚又在我的身上放大。
或许是完全占据了主动,黑发剑士并没有一下子把我剁成肉酱,倒像是开始审问我。
“告诉我哥布林王在哪,否则你会受尽折磨。”
他口中的哥布林王指的自然是“哥布林皇帝”。
开玩笑,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好不好!
“说!”黑发剑士又在我身上随意挑了一剑。
好疼!
不知道为何被这把剑伤到就会特别的疼,就像痛到灵魂深处去一般。
“我知道你听得懂人类的语言,你先前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是那只哥布林王的子嗣吗?”
“嘎嘎…呜呜…”
我的意思是我真不知道,结果就是身上又挨了一剑。
果然,每多上一剑,痛苦就会再次放大。
“别装了,说人类语言。”
“你应该也发现了,这把剑就是专门对付你们哥布林的,每一剑都会加深痛苦,且直指灵魂,你们这些邪恶的哥布林,就该永世不得轮回。”
轮回?
哦,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这样的说法。
做得这么绝吗?
刚刚经历转生的我,完全吓住了。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啊!
我只能忍着痛楚继续往前爬,很快左边的脚也没感觉了。
“嘎呜—————!”我再次吼出凄唳的哀嚎。
“接下来就是双手了,你不说,我也很乐意继续砍下去。”
说你妹的!能说我早说了,然后说你家圣女就是哥布林皇帝,就问你们信不信!
这把天杀的破剑,明明这么痛,却晕不过去,这也是特效吗?哪个变态锻造出来的!
“你不要心存侥幸,指望你的哥布林王会回来救你,再说你们哥布林会讲同族之谊吗?真是笑话!”
我以为又要挨上一剑,可连续的折磨却突然间断了一下。
“哦?这里还有三只哥布林幼崽?”
什么?
艰难地抬头向前方看去。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到了幼巢附近,而三只哥布林幼崽正在洞穴口朝这边傻乎乎地看过来。
“噶?”
“嘎呜?”
“嘎嘎嘎!”
它们满脸疑惑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对,它们从没出过幼巢,根本没见过人类。
一号与二号的目光在观察我,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三号则是在好奇地打量陌生的人类。
它们知道什么是人类吗?
哥布林这种劣等魔物不应该有什么传承之类的吧。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它们聚头商量了什么后,竟然各自捡了块地上的硬石朝我这边冲了过来。
它们这是打算砸我还是砸黑发剑士?
以哥布林的尿性,它们多半会对着更弱势的一方下手,也许已经把我当成了口粮。
可你们难道没看到人类手中握着的恐怖之剑吗?
“快跑啊!”我用尽力气发出“嘎呜嘎呜”的喊声。
我知道它们能听懂我的话,可是它们完全没有停下来。
我错了。
我以为它们的目标是我,结果完全错了。
一号拿着尖锐的石块飞奔着刺向黑发剑士的肋部。
二号高高跳起,拿着坚硬的石块砸向黑发剑士的脑袋。
三号则是直接将石头扔向黑发剑士,然后迅猛地扑向他的手臂。
“蠢货!停下!快跑啊!”
可是我的“嘎呜”声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知道,这已经是它们三个能做到的最极致的攻击,一如曾经联手偷袭我那般。
所以,你们这是要来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