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不起,收不起啊。”
掌柜的说话之间,把银子递回给杨一笑,苦笑道:“杨童生,老朽惭愧的很,你这一锭银子价值30多贯,我那一瓮酒只值15贯……”
“咳咳,老朽这小店小铺的,即使想做生意也找不开零啊。”
“没办法,杨童生你把银子收了吧。这笔买卖,怕是难成。”
对于这个说辞,杨一笑微微一笑。
他看的很明白,这掌柜想做成这笔生意,只不过由于无法找零,所以才遗憾的把银子递回。
然而这银子被递回后,杨一笑突然又递了回去。
在众人迷惑的眼神中,在掌柜的莫名不解中,杨一笑意味深长的开口,道:“那就,再买一翁!”
所有人瞬间懵逼。
啥?
我没听岔吧?
竟然,竟然,他竟然要再买一瓮?
杨家村的几个汉子,相互间对视一眼,各个脸色惊慌,似乎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
“莫非,莫非,细伢子又犯病了,又像以前那样成了糊涂蛋。”
突然一个人站起来,猛然把银子夺回来,大声对掌柜的道:“不买,别听他的,掌柜的别生气哈,你应该听说过我们细伢子的情况,他他他……”
掌柜的倒也忠厚,毫不迟疑点点头,道:“老朽知道,老朽明白,杨童生这些年的名声,他经常会做一点糊涂事。”
杨家村汉子点点头,准备把银子帮杨一笑收起来。
哪知就在这时,杨一笑再次伸手,他夺过银子之后,又一次递到掌柜手中。
“两瓮,六百斤。”
“钱是我的,我说了算。”
“掌柜的,其实我知道你店里不可能存这么多酒。”
“你的饭馆不大,吃饭的人不多,你店里常备三五坛酒,已经算是压了不小资金。”
“刚才你说卖我一大瓮的时候,我心知肚明你是去酒坊转购,但我并没有予以揭穿,我仍然愿意从你这里购。”
“如果我自己去酒坊购买,肯定能省个三五百文,但是,我不打算这么做。”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这笔小钱就让你挣了吧。”
杨一笑说着,伸手一指银子,郑重道:“钱,归你,酒,我要,这事别听他们的,我杨一笑做事不听劝。”
掌柜的满脸迟疑。
杨家村的汉子则是焦躁不已。
甚至就连刘伯瘟,这时也忍不住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杨…杨兄弟,没…没必要,你就算许诺给我酒喝,但也没必要买这么多。”
“是啊是啊!”
杨家村的汉子们趁机劝说,纷纷道:“细伢子,你稍微退一步,大家全都劝你,你不能倔着脾气。”
“听话,好不好,暂时只买个三五坛,把这家店里的酒水全买走。这就行了,足够老刘喝几天。”
“以后他再想喝酒,我们帮你来县城买,无非是走点路而已,大家伙谁都不会嫌累。”
“细伢子,听话,好不好。”
“你乖乖听话,回去让你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乖,别犯小孩脾气啊。”
很明显,杨家村的汉子们误会了。
大家见到杨一笑这个情况,都以为他又犯了老毛病,远近闻名的呆子,干事想一出是一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杨一笑自始至终不肯听劝。
他仿佛真的犯了楞劲,突然竟是大叫大闹起来,似乎怒气冲冲道:“谁让你们管?我非卖不可。”
“两大瓮,六百斤!”
“今天就要,现在就买!”
“这锭银子我已经拿出来,说什么我也不会收回去。”
“如果谁再劝我,我一发狠把银子扔到河里。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啊。”
他大叫大闹,仿佛真要冲出去找河扔银子。
众人吓了一跳,几个汉子连忙抱住他,不断哄劝道:“细伢子,细伢子,别别别,我们不劝了。咱们不扔银子,咱们拿着买酒。”
银子如果扔河里,岂不是打水漂。
反不如买酒,至少不算浪费。
杨一笑的心里偷笑起来。
他知道这个办法肯定能让大家低头。
后世曾经有个典故,乃是一个伟人打了个比喻,说的是有人想要在冬天开窗透透气,结果所有人都拦着不允许,嫌冷,不答应。
结果这人要把屋子拆掉,立马所有人同意开窗。
同样的道理,杨一笑也是这个套路。
他刚才买酒被阻拦,于是就假装犯病要扔银子。效果十分显着,大家全都赞成他买酒。
……
事情终于办成了!
一大锭银子交给了掌柜,换成了两大瓮六百斤酒。
由于板车的载重不行,所以掌柜的帮忙雇了一辆大车,甚至主动借来一头牛,载着大瓮运往杨家村。
路上的时候,汉子们全都唉声叹气。
大家心里怕啊!
怕回去被家里婆娘骂!
今天他们跟着来县城,原本是出于帮忙的好心,结果杨一笑突然‘犯病’,竟然买回去两大瓮酒。
买酒没啥!
关键是花钱心疼。
那可是一大锭银子啊,能兑换30多贯铜钱,杨家村祖祖辈辈,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笔钱简直是一笔巨资!
然而现在,这笔巨资没有了,细伢子突然犯病,傻乎乎的买回来两大瓮酒。
这事一旦被村里得知,尤其是那些疼爱细伢子的女人们得知,恐怕立马会叉着腰大骂,绝对把汉子们骂个狗血淋头。
一想到这种情况,几个汉子越发唉声叹气。
唉声叹气之下,又觉得窝火,于是全都看着刘伯瘟,一路上骂骂咧咧。
“喝酒喝酒,怎么不喝死你。”
“细伢子如果不是因为答应你,他怎么可能突然犯了老毛病。”
“你这个货,果然是恶鬼瘟,难怪大家都躲着你,原来你真的会坏事。”
对于汉子们的骂声,刘伯瘟一路上耷着头,他不敢回嘴,也不敢辩解。
甚至在他心里,有着浓浓惭愧。
这货几次三番凑到杨一笑跟前,眼巴巴的盼着杨一笑能改主意,如果能把酒推掉,哪怕损失一些小钱,那样,至少他心里的惭愧能减轻啊。
然而可惜的是,杨一笑自始至终没表现出后悔的样子。
不但不后悔,似乎还很开心,众人只见他一路上不时凑到车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装酒的大瓮,他的脸上,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笑。
那种笑,看起来像个傻乎乎的呆子,众人心里越发苦涩,都认为杨一笑确实犯病。
可惜大家都不知道,杨一笑怎么可能犯病?
他是穿越者,每一步都有意图。
最初想要买酒的时候,他其实只打算买个三五坛,但是当他听到酒价的时候,他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一旦萌生,无论如何压不下去。
“这时代的酒,淡的跟水一样,然而刘伯瘟却嗜酒如命,几个汉子也喝的很爽。”
“淡酒尚且如此,如果是高度酒又将如何?”
“似乎,这个时代没有高度酒啊。”
杨一笑越想越兴奋,强行压制心中的躁动。
他虽然不懂酿酒,但他知道另一个办法。
高度酒,可以用低度酒提纯,通过一种蒸馏办法,淡酒可以变成烈酒。
一旦把这个玩意搞出来,在这个时代岂不是抢钱。
云朝重文轻武,权贵崇尚饮酒作乐,据说在京城之中,名酒的售价吓死人。
而那些所谓的名酒……
杨一笑稍微一琢磨就知道不咋样。
虽然不咋样,但是权贵们喝的欢,大肆掏钱,不吝出资。
如果突然被这些奢靡之人得知,世上有一种又香又烈的高度酒……
岂不是要当做琼浆玉液争抢!
“要发大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