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直觉还是证据
不得不说，德古的工业体系非常发达，无论是做工还是科技都处于世界顶级位置。电锯台的控制电路盒很小，里面的线路和电路板设计的规规整整，电路板的盒子密封很严，打开后发现里面几乎一尘不染。
发现指纹的地方正是盒盖儿的侧边，由于盒盖的侧边比较窄，所以只能容下半枚指纹。
刘天昊盯着盒盖儿愣了一阵，脑子才算转过弯来。
老李死于电锯，而电锯是有人体保护装置的，凶手要杀死老李，必须要关闭保护装置，其实这个细节并不难想到，但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劲儿，却愣是没想到。
“孟丹在线咨询了一名德国专家，专家说人体保护装置无法手动关闭，只能使用电锯专用的编码器才行。这种工具床由于经常干粗活，可能会因为某种原因导致编码清零或者错乱，为了方便维修，工厂在制造的时候，在控制盒里面留了一个插口，只要用专用的编码器链接后，就可以进行调整。”虞乘风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说德语？”刘天昊惊讶地看着韩孟丹。
韩孟丹哼了一声：“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刘天昊没敢反驳，又看向控制盒，用手比划了一下：“凶手打开盒子，用解码器连接了电路板，修改了里面的编程语言，杀了老李后又进行了恢复，但现在我有一个疑问，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应该戴了手套，为何单单在这里要摘下手套？”
虞乘风和韩孟丹两人都没回应，因为他们在发现这枚指纹的时候就已经问过这个问题，却并没有想到答案。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难不倒你吧！”韩孟丹把皮球又重新踢了回来。
刘天昊拿着盒盖儿站起身，放在阳光下仔细地端详着，盒盖设计得很精致，尤其是四个负责扣住盒子的爪，与盒盖的缝隙非常小，如果用螺丝刀等工具硬性打开，怕是会有所损伤。
“凶手应该手指纤细。”刘天昊说道，随后他看向韩孟丹的手。
“怎么说？”韩孟丹的手不自然地向后缩了缩。
“盒盖和盒子之间结合非常紧密，要想打开盒子，就必须按下爪扣，使用专业的工具自不必说，如果之前凶手戴了手套，厚度肯定不方便按下爪扣，所以他必须摘下手套，徒手把盒盖打开。至于手指纤细这件事很好确认。”刘天昊蹲下身把盒盖盖上，又冲着虞乘风说道：“乘风，你徒手打开试试。”
虞乘风立刻上前，用手比划着，弄了好一阵，嘴里哎呀呀好几声，最终涨红着脸说道：“不行，打不开，爪扣和盒子之间的缝隙很小，手指肚太大、指甲太宽下不去，如果使用工具，应该会在塑料盒盖上留下痕迹。”
韩孟丹看向虞乘风的手指，他的手指肚上有一个清晰的压痕。
“孟丹应该能轻而易举地扣开盒盖儿。”刘天昊说道。
说到这里，虞乘风和刘天昊两人又不由自主地看向韩孟丹的手。韩孟丹哼了一声，举起手亮出漂亮的指甲，说道：“我不开，弄伤了手指就没法拿手术刀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韩孟丹表面看起来是冷冰冰的法医，但骨子里面依然是一个女人，可以说她态度冰冷，但绝不可以说她不美。
刘天昊一幅哀求的模样看着她，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一软：“好吧好吧，弄伤手指算工伤吧？”
“工伤，绝对工伤！”刘天昊和虞乘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韩孟丹白了刘天昊一眼，撇了撇嘴角，蹲了下来把盒子扣上，轻松地又扣开盒子。
“丁秀文？不过指纹不是她的。”虞乘风说道。
刘天昊警惕地看着地下室的门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在案情没清晰之前，任何可能都存在，乘风，你全面调查一下她。”
虞乘风点了点头。
“现在的男生手指很多也都是这样的，不一定非得是女人。”韩孟丹说道。
“丁志亮的手指就比较纤细，加上他……”虞乘风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他知道刘天昊一直不太相信这件案子会这么简单。
“还看出其他的了吗？”韩孟丹岔开话题问道。
刘天昊耸了耸肩。影视剧中的侦探推理几乎是百发百中，神乎其神，但现实生活中的侦探推理不一样，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就已经不错了，更何况这件案子的凶手所留下的线索并不多。
“刚才你说做试验，做什么试验？”虞乘风想起了刚才刘天昊说的试验。
刘天昊做恍然大悟状，说道：“这段时间我脑子有些糊涂，要不是你提醒，怕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完话，他走到房间外，来到丁志亮所说的那扇窗户前仔细地看着。
虞乘风和韩孟丹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疑惑之色。
记忆力强大是成为神探的必要条件之一，但从刘天昊在这件案子的表现来看，他的行为表现完全不符合一名神探的标准，甚至连普通的警察条件都达不到，如果不是因为病变产生了记忆力倒退，那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导致的心不在焉。
“乘风，你按照凶手作案的路线从窗户潜进来。”刘天昊说道。
虞乘风立刻明白刘天昊所说，转身离开房间，到外面的草地上，推开窗户向房间钻进来。
钻窗户这件事看起来比较简单，但实际上操作起来相当费事。首先是不能弄出动静来惊动户主老李，窗户距离屋内地面大约一点五米左右的距离。由于外面的地面比里面高一些，进入是比较容易的，但落地时免不了要弄出一些动静来。其二是由于空间的原因，窗户的宽度设计得比正常窗户要狭窄一些，身体稍微壮实一些的人钻起来就会比较吃力。
虞乘风身材并不高大，但由于常年锻炼，身体比较敦实，当他钻窗户的时候，衣服刮在了窗锁机构上，跳下来的时候，“刺啦”一声被刮开一个口子，他尽量选择用脚尖着地，落地后迅速下蹲作以缓冲，但还是发出“咚”地一声闷声。
虞乘风脸上一红，冲着刘天昊笑了笑，说道：“这种事还是得找小钟来做才行，我不是那块料！”
小钟开锁手艺不是来自于现代锁匠们的培训，而是上一代的老盗王，开锁只是技能之一，翻墙钻窗户也是必备技能，因此要求训练者的身材要瘦小灵活，钻缝无痕、落地无声，虞乘风和刘天昊这种身材显然不符合标准。
话音刚落，就见一阵脚步声响起，丁秀文从楼上走了下来，从门口看着里面，显然她是被刚才“咚”的一声吸引来的。
刘天昊看了一眼丁秀文，说道：“凶手要想悄无声息地钻进房间并不简单，不但在身材上有要求，而且应该常年锻炼，否则就会像刚才你那样。”
虞乘风尴尬地咳了两声。
他虽然是刑警，但常年办案，几乎很少有时间锻炼，身体灵活性远比在警校上学时差得多。
“你们在做什么？”丁秀文在门口问道。
韩孟丹正要答话，却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是技术科小王打来的电话。
“韩法医，指纹鉴定完成了，是丁志亮的。”
“哦！”韩孟丹看了一眼刘天昊，意思是案情本来就是这么简单，丁志亮是凶手无疑。
监控录像、指纹、DNA鉴定，这三大项技术是现代破案不可或缺的手段，也是现代的破案率比早年高的原因，但在这件案子中，监控完全成了瞎子，现场留下的痕迹又太少，唯独留下一滴血迹和一个指纹却都属于丁志亮，如果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证明凶手另有其人，丁志亮就会“被”成为凶手。
刘天昊相信证据，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名优秀的侦探如果缺少了直觉，和用冰冷数据说话的电脑便没了区别。
直觉也并非是玄而又玄的迷信，而是具备大量的相应知识加上长期的工作实践训练出来的。有的警察和嫌疑犯只是迎面而过便能感觉到对方的异常，这就是直觉。
韩孟丹和虞乘风凭借线索和证据办案当然没错，但刘天昊也不相信自己的直觉有错，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却说不出来。
“今天先到这儿吧，丁女士，打扰了。”刘天昊说道。
丁秀文疑惑地看着三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古今拍卖行绝不是南阳市最豪华的所在，但位列三甲是没问题的，保安、保洁、前台、客户经理这些人员配置自然都不会少，虽说拍卖行不像酒店那样有星级，却不必五星级酒店差。
可儿一如既往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的客人都皱着眉头离开，连工作人员也不时地摆出一副苦相出来，因为大厅中有一股隐隐的臭味儿。
保洁人员已经反复清扫了大堂的厕所，确定臭味儿的来源绝不是厕所。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可儿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她决心要查出臭味的来源，否则，上门的客人都被熏跑了！
拍卖行大厅的卫生间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客房一般，不但没有任何异味，燃烧的檀香味道充斥着整个空间，加上轻柔的音乐，如果不是几个马桶和洗手池，没人会认为这里是厕所。
可儿把两个厕所都检查完，确定了臭味的源头绝不可能是这里，于是沿着楼梯把整个大楼转了一圈，最终发现臭味的来源是地下室的保险库，也就是存放保密档案的地方。
“不论多牢固的保险库，都免不了进老鼠！”可儿叹了一口气，走到保险库大铁门处冲着门缝的位置闻了闻，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传了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调出老板古今的号码拨了过去。
保险库只有老板本人才有钥匙，而且他极爱干净，别说是有老鼠尸体，就连灰尘他都受不了，要是知道了有老鼠却不汇报，弄不好会被炒鱿鱼！
古今的手机拨通了，但依然没人接。
可儿放下手机，正准备离开，却隐约听到保险库里面有声音。
“叮咚！”
“这不是老板手机短信的声音嘛？”可儿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