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危机
刘天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靠你们了。
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的计划中，虞乘风、王佳佳、韩孟丹、赵清雅、许安然、老蛤蟆等人都有自己相应的任务，就等着凶手上钩，但其中的风险也是非常大的，一旦中间有环节出现问题，不但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甚至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为了破案，为了揪出这只闹了几十年的鬼，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赵清雅、韩孟丹、许安然的任务是救治小兰，小兰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许安然的被害肯定和她有关，凶手不愿意让许安然继续给小兰治疗，就是因为小兰可定知道了幕后真凶的一些事情。
在赵清雅给小兰做心理治疗的时候，韩孟丹一直在追问许安然，刘天昊这样做怎么会引出凶手，万一凶手不行动，岂不是白白在殓房里手煎熬。
许安然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刘天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的小兰表情有了变化，在赵清雅的引导下，她渐渐舒缓下来，最后定睛看了看赵清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我这是怎么了？”小兰恢复过来的第一句话。
赵清雅耐心地解释着小兰的经历，小兰听得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捂住嘴巴，一会儿眼神中又充满恐惧。
赵清雅说完之后，轻出了一口气，很温柔地看了小兰一阵，才缓缓说道：“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
“能，但这件事说起来非常怪，你们能相信我吗？”小兰说话是脸上毫无自信心，很显然，她即将说出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韩孟丹和许安然凑了过来，三人几乎同时向小兰点头。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事充满诡异，诡异的来源是因为凭借现在的科学体系无法达到能合理解释的程度，比如在古代，闪电和雨就是由雷公电母、龙王所发出来的，便有了崇拜雷公电母、龙王等说法，而到了现代一个小学生都能很轻易解释清楚。
见三人用支持的眼光看着她，小兰才舒了一口气，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当时我和大冰幽会时，看到了一个铁青的鬼脸，是女的，大冰吓晕过去之后，我本来想跑，但两腿没劲儿，结果就摔倒在地上，当我的手扒着墙慢慢站起来时，那张鬼脸已经消失不见，门玻璃上还是一块遮挡的黑布，但遮挡的黑布好像没完全遮住，漏了一点缝隙，我壮着胆子从缝隙向里面看去，发现了一双人的眼睛也在盯着我！”
“人的眼睛？”韩孟丹问道。
“人的眼睛，因为还有一副眼镜，金边黑框眼镜。”小兰说道。
“能认出是谁吗？”许安然问道。
小兰抿了抿嘴，看着许安然好一会儿，才说道：“许医生，你应该很熟悉的，医院戴黑框金边眼镜的人并不多！”
是庄副院长！
庄副院长戴的就是黑框金边眼镜，她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中？
“安然受伤之后，小兰的主治医生换成了庄副院长，但庄副院长仅仅治疗一天后，便调整小兰的主治医师变成了童医生，此后，小兰的病情愈加恶化。”韩孟丹说道。
许安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私立医院疗伤，对医院发生的事儿并不知情。
赵清雅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庄副院长有问题，在确诊小兰无法复原之后，才放心地把她教给童医生，而她则是在一旁观察，如果小兰的病治不好，她没有任何责任，而且一旦小兰中毒的事儿东窗事发，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差不多是这样，要不没法解释交接那么快的事儿。”韩孟丹说道。
这种推理的本领还是刘天昊教给她的，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
“如果庄副院长有问题，赵江肯定也跑不了，他俩虽说离了婚，但心仍在一起，有任何事情两人都会互相帮忙！”许安然说道。
“这样说来，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了，赶紧去找刘天昊吧，以免他有危险。”韩孟丹说道。
赵清雅摇摇头，说道：“孟丹，你忘了，这件事最难的是如何证据，必须当场抓到凶手才行，而且在他的计划中，咱们三人的任务是救治小兰，进而得到更多的线索。”
“办案的方式多种多样，他和虞乘风、王佳佳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咱们完全不知道，一旦有所闪失，可能会造成很恶劣的效果。”韩孟丹说道。
见赵清雅和许安然没反应，她立刻拿出电话拨打刘天昊的号码，却发现无法拨通，又拨打了虞乘风和王佳佳的号码，也是一样的效果，三人的手机无法取得联系。
“三个人都无法联系，无论他们是什么计划，我觉得都太冒险了。”韩孟丹说道。
赵清雅最擅长的是心理学，对韩孟丹和刘天昊之间的感情也有所察觉，自然明白韩孟丹现在的感受，于是说道：“好吧，我陪你去到后院看看，安然继续向小兰了解情况，有情况随时沟通。”
两人正准备向外走，韩孟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老蛤蟆虽说认识韩孟丹，两人也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却从未给她打电话，一是韩孟丹对外人的态度过于冷，另外就是韩孟丹的哥哥韩忠义的身份让老蛤蟆不敢太接近她，以防止被韩孟丹知道他的小勾当后被抓，说白了，就是对韩孟丹没有信任感。
“喂！”韩孟丹接到老蛤蟆的电话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对方。
“韩警官，不好了，你快点去后院殓房，出大事了……”老蛤蟆的语气很急。
……
刘天昊的计划虽说有些冒失，但还算设置了一道保险，就是虞乘风和王佳佳两人的接应。
虞乘风自不必说，他本身就是刑警出身，现在又在医院住院，又便利条件。王佳佳以记者身份采访老谢侄子，想必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如果幕后真凶到后院，凭王佳佳的灵活性，肯定也不会被发现。
但意外就是意外，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之后，事情的发生率就会突然变成百分之百。
三部手机摆在治疗车上，和锋利的手术刀和一些不知名的器具放在一起，有两个人躺在地面上，一人腹部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另一人头部不断地流出鲜血，两人正是虞乘风和王佳佳。
而此时的刘天昊正躺在停尸床上，身上覆的白布单已经仍在一旁，他双眼紧闭、脸色煞白，仿佛对外界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手术床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从身材来看是一男一女，男人大约一百八十公分，身体微胖，脸上带着手术用的口罩和头罩，脚上穿着一双篮球鞋，他盯着旁边的女人，眼睛中满是责怪之意：“你太鲁莽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怎么办？”
“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也不想想，我哪有那么本事，别忘了，这人可是名警察，厉害得很。”女人语气很硬。
“他人呢？”男人叹了一口气。
“去处理伤口了，应该马上能回来。”女人说道。
“两名警察、一名记者，这事儿玩大了。”男人说道。
女人的口罩动了动，眼神中露出一丝冷酷的神色，说道：“事儿都这样了，还能怎样，假戏真做，把他们弄死，然后在……”
“胡说，闹鬼事件糊弄一下医院领导和老百姓还行，这可是两名警察，公安局肯定不能善了！”男人有些急气败坏地说道。
“我没说用闹鬼这件事糊弄过去，你别忘了，病理科的焚烧炉也在后院，今晚咱们就加个班！”
“你……咱们做这件事可从来没涉及到人命，这是三个大活人！”男人吓得失了声。
“我看行，如果这三人活着出去，你就得做一辈子牢。”一个男人随着声音走了进来，反手把房门锁上。
来人正是医务科主任肖嘉麟，他的脸上有一道伤口，嘴唇也肿得很高，鼻梁略有些歪，显然他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
刘天昊的计划并不是粗制滥造，他给自己设置了两道保险，一道是王佳佳和虞乘风，另外一道是老蛤蟆。
王佳佳和虞乘风在医院接应他，一旦有风吹草动，两人便接应，将犯罪嫌疑人拿下。就算两人有意外，还有老蛤蟆一直在监听一号房间，可以随时和韩孟丹等人联系。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一道保险这么快失去效果，而且还把他们自己也搭进来了。
虞乘风一直在临近后院的一楼附近转悠，以观察进出后院的人。由于后院有殓房，里面还有一个破旧的锅炉房给病理科做销毁器官用，所以偶尔会有护工或者是护士进出。白天的时候，老谢侄子除了看着殓房，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帮着销毁病理科的废器官等。
当一名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到一楼走廊，小声地提醒着清洁人员院长要到后院视察，清洁人员的身影便忙碌起来，虞乘风立刻通过手机告知刘天昊这个消息。
刘天昊知道院长为人谨慎，加上肖嘉麟心眼更多，他穿帮的可能性很大，藏尸体的时候他闻到尸体上还有很浓烈的酒味，要是他身上没有，会有被揭穿的可能。
刘天昊只好通过微信告知王佳佳让她弄一些酒来，同时让虞乘风想办法拖住院长等人。
院长的效率很高，很快就领着一群人到了一楼通往后院的大门，虞乘风为了给刘天昊争取时间，只得用警察的身份阻挡院长，问了一些无关痛痒但还必须得回答的问题，一大群科室主任级别的医生都冷脸盯着虞乘风，若不是为了刘天昊打掩护，恐怕他早就受不住众人眼光逃走了。
王佳佳采访完老谢侄子后，便拿出之前买的一些熟食，边吃边陪着老谢侄子喝酒。老谢侄子虽说对王佳佳有感觉，但他却不敢轻易表白，如果不表白，至少还不会引起王佳佳的反感，两人还会在一起聊天喝酒，要是表白了，万一王佳佳翻脸，他连再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两杯老谢剩下的白酒下肚之后，老谢侄子就趴了窝，原本嘀嘀咕咕的嘴立刻变得不好用，头重脚轻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王佳佳叫了他几声，随后用银针试探着刺老谢侄子的后背，老谢侄子果然一动不动，任凭银针扎了几下也没反应。
酒一定有问题。
她想起之前刘天昊用微信向她着急要酒，没有其他酒的情况下，她趁着老谢侄子上厕所的机会倒了一杯白酒给送进一号殓房，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院长等人视察，若不是机灵，肯定会被院长等人抓个正着。
当王佳佳和虞乘风互相看到并发送暗号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天昊原本只想喷些酒在身上，但他整个人没穿衣服，殓房中阴凉阴凉的，冻得他直发抖，要是院长等人视察的时候发现尸体在抖动，事情就有些不妙了，于是他抱着侥幸心理喝了两口，剩下的才喷在身上和白布单上，于是……
世界上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由诸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促成的。
王佳佳一直藏在老谢房间里，门房的安静和老谢侄子的呼噜声得让人心里直痒痒，而且老谢侄子口腔中散发出一股酸臭难忍的味道，不大一会儿就飘得整个房间都是，熏得王佳佳坐立不安。
甚至她感到空气中有股压抑的氛围，以至于她开始怀念喧闹的街头和她宝马车的引擎声，正当她憋闷得难受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声音响了一阵后便消失。
“奇怪，怎么会有动静！”王佳佳心里疑惑着。
记得老谢侄子听老谢说过，当年停尸房比较简陋的时候，经常会有野猫野狗之类的来停尸房偷吃尸体，以至于家属看到破损的尸体后找医院索赔，从那时开始，停尸房走廊的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大门上锁，这才有了今天停尸房中的阴气十足！
王佳佳按耐不住，猫着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抬着头向外看去，想不到迎接她的是一根木棍，她从来没挨过这么重棒子，在棒子接触到她头部的一瞬间，她感到眼前一黑，头顶传来一阵剧痛，随着头顶一股热乎乎的血液流下来，她很快便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