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替罪羊
韩孟丹停住脚步，下颌微微扬起：“莉莉来了，在办公室等我，提审蒋小琴的事你另安排别人吧。”
“你这是私事，咱们的时间可……”
“受害者的尸体还等着解剖，这算公事吧，另外你抓紧让死者家属来认尸。”韩孟丹白了王佳佳一眼，转身走进大楼。
女人的脸好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的大侦探，案件有进展了吗？我能不能给你做个独家专访？”王佳佳的语气轻柔但充满诱惑，让人很难拒绝。
“佳佳，现在真的不行，案子的进展还需要保密。”刘天昊婉言拒绝。
王佳佳凑近刘天昊的耳朵，小声地说道：“我听说钱局和韩队发火了，如果你不能按期破案，你和韩队都得下基层。”
刘天昊扭头看了看虞乘风。虞乘风轻咳两声，说道：“昊子，我去找姚文媛问画画的事。”说罢，他疾走几步，离开了刘天昊的视线。
王佳佳又是神秘一笑，说道：“我还知道你有东西被偷了。”
刘天昊听到后身体一震，这个消息远比钱局发火的事令他震惊。钱局和韩队毕竟还是在公安局，也算是公共场合。
但他在蒋小琴别墅被盗证物的事他并未上报，除了韩孟丹和虞乘风知情外，再无他人知道，王佳佳是怎么知道的？
韩孟丹和虞乘风肯定没问题，那问题又出在哪里？
除非她和盗窃者有关联，否则不可能知情！就算盗窃者与连环杀人案无关，至少也会和南阳官场贪污案有关，要是能破了杀人案，再破一桩贪污腐败案，不但不用离开刑大，还能立稳脚跟。
想到这里，刘天昊的眉头舒展开了，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状态，一把抓住王佳佳的胳膊，笑着问道：“去我办公室单独聊聊！”
王佳佳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发现刘天昊抓住她的手很有力，完全无法撼动，于是放松了胳膊，向前迈了一小步，高耸的胸部有意无意地碰到了刘天昊的手背，吓得他立刻放了手。
刘天昊脸上一红，他感到王佳佳身上那股青春无敌的气息中还隐含着一股熟女的味道，不由得心中一荡，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案情进展情况吗？”
王佳佳微微点头：“我更想知道你内心对我的想法。”
“刑大的咖啡很好喝，也许你会喜欢！”
王佳佳冲刘天昊吹了口气，随后径直向大楼走去。
“妖精，让人无法抗拒的妖精！”
……
洪利坐在审讯椅上，手腕上戴着手铐，虽然还是西装革履，却没有了之前的风采，双眼无神地望着自己的脚尖。
刘天昊和一名警察走进审讯室，他把一摞资料和杨柳死亡现场带血手印的木条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把灯罩一扭，灯光照在洪利的脸上。
洪利下意识地用手挡脸，却发现手被拷在审讯椅上，只好把脸撇向一边。
“知道为什么拘你吗？”刘天昊语气异常严厉。
“我又没做坏事，你们凭什么拘留我？”洪利冷笑一声。
“在去机场之前，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一个朋友那儿，有些东西我需要寄存到他那儿。”洪利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刘天昊把灯罩扭正，拿着手机给洪利放了三段监控录像，第一段是一台乔治巴顿经过监控向郊外废弃厂区飞奔的画面，第二段是乔治巴顿从废弃厂区向市内驶去的画面，第三段录像是机场停车场的录像，洪利从乔治巴顿上下来，急匆匆走向VIP登机区的画面。
“我在一个废弃工厂的车间门口发现了乔治巴顿的轮胎印记。”刘天昊站立着凑近洪利说道。
洪利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神色有些慌张，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杨柳的车也在那个车间门口。”
刘天昊从上而下看到洪利的额头和脸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知道洪利的心理防线一触即溃。
“你曾当过帆揽兵，右手受过伤，因此现在惯用左手，水手通常结对于你来说并不陌生吧？”
洪利仍抿着嘴，但眼珠左右摆动，内心正做着激烈斗争。
“2014年1月12日你因嫖娼被拘留7天，行政罚款5000元，你的保释人就是杨柳，你们早就认识，而且绝不是普通关系……”
洪利的身体开始发抖，像是在极力地克制着情绪。
“杨柳被害了，在她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你的鞋印，在一根作案凶器上还发现了你的指纹，凶手是左撇子，捆绑杨柳用的是水手通常结。另外通过调取监控和车轮痕迹对比，你开着乔治巴顿到过现场。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杀害杨柳的嫌疑犯。”刘天昊不紧不慢地说着。
洪利脸上写满了恐慌，拿着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腔调说道：“不，不，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那跟木条也不是凶器，我只是拿它清扫现场的，我去的时候，杨柳已经快死了！”
刘天昊精神一震，立刻问道：“你去的时候杨柳还没死？”
洪利立刻点头。
刘天昊一拍桌子，几乎是怒吼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洪利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刘天昊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下意识地回答：“是！”
“她说了什么？”
洪利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这种表达方式让我很难帮到你的。”刘天昊又恢复到不急不躁的状态，他心里清楚，洪利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一定会说出知道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洪利把头扭过去，尽量避免不与刘天昊的眼神交锋，犹豫一阵后，才说道：“这件事情得从头说起，否则，我说不清楚。”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耐心，挑重点说。”
洪利猛地点了点头。
“记住，能洗清你嫌疑的只有你自己。”刘天昊说道。
“刘警官，能给我抽根烟吗？”
……
按照现代人的审美观点，姚文媛绝对是个大美人，一米七五的身高，身材匀称，大腿修长，五官出奇的精致，浓眉大眼，嘴角始终向上翘着，保持着天使般的微笑面容。
虞乘风盯着姚文媛的修长而紧绷的大腿，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才说道：“姚……姚警官，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情是这样的……”
“好！”姚文媛不等虞乘风说完话就答应了下来。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虞乘风傻傻地挠了挠脑袋，摆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姚文媛低下头，脸上飞起一朵红云，看得虞乘风傻了眼。
“什么事都好！”姚文媛的声音像一只蚊子在叫，却字字都打在虞乘风的心坎上。
虞乘风轻轻咳嗽两声，心里着实甜蜜了一阵，才指着地上的三个纸箱说道：“这三个纸箱里是林娜娜、刘大龙、杨柳被杀案的证物，都是和画画有关的，刘队让我向你咨询一下……”
姚文媛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打开纸箱，把证物一一取出，仔细观看之后又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虞乘风不敢多说话，需要的时候就在一旁搭个手，偶尔两人的手碰在一起，立刻闪电般分开。
过了一阵，姚文媛合上笔记本，说道：“虞警官，证物我看完了，第一，的确有人使用过画笔、染料盘、画板架等物，画的是油画。油画工具有很多种，常见的有画箱、画架、画桌、画凳、画伞、画笔、画刀等，单从这几样证物来看，使用者并不专业，这套画具虽说价值不菲，但从单个工具的实用性来讲，绝不是画油画最好的选择。”
虞乘风不擅长溜须拍马，但对于姚文媛的专业也是竖起了大拇指。
姚文媛笑得很腼腆：“另外就是画笔，三支画笔在使用完成后只是简单地用清水进行浸泡，时间久了，笔毛会失去应有的弹性，笔毛和笔筒之间的胶水也会脱落，一个真正的画家绝不会这样做的。由此看来，使用者最多算是初学者的水平。”
虞乘风点了点头，说道：“从水平上看，使用者是初学者，但他很有钱，买了成套的昂贵画具，就好像一名真正的电脑爱好者是绝不会买昂贵的品牌机是一个道理。”
“差不多是这样。这些对案件有帮助吗？”
“当然，等破了案，我请客。”虞乘风学了刘天昊那一套。
姚文媛低下头一笑，随即又说道：“好吧，不过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也不太喜欢人多。”虞乘风附和着。
“哦，对了，从画板架的高度和画凳的高度来看，使用者应该和我差不多高，至于体重，也应该和我差不多吧，这个说不准。”姚文媛手掌弯着，比划着自己的身高。
虞乘风向姚文媛看了看，几乎和他是一样高，但男女有别，虽然两人一样高，在其他人看起来，姚文媛要高出虞乘风很多。
他的目光更多地是看向姚文媛白皙的脖子和圆润的下颌。
“明白了，谢谢你，文……媛。”虞乘风第一次叫姚文媛为文媛，话一出口脸上便立刻红了。
姚文媛没说什么，蹲下身子收拾画具等。虞乘风亦蹲下帮着收拾，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向画凳。在两只手接触的刹那间，他仿佛过了电一般，握住她的手僵住。
一名路过的警察轻咳两声，两人立刻把手松开，脸红得像一块红布……
有这样一类男人，他们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没有养家糊口的本事，却出乎意料地能讨女人喜欢，因为他们都有着一张比较耐看的脸、不算健硕但还过得去的身体，还有满嘴的甜言蜜语，他们生存靠的是女人，吃女人的软饭。
洪利就是这些男人的其中之一，他还给了自己充足的理由：“我也不想这样。”
“挑重点说！”刘天昊瞪了一眼洪利。
“我可以说，但有个要求。”洪利并未完全妥协。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刘天昊突然厉声道。
洪利脸上肌肉抽搐一下，说道：“我知道，不过我真没杀人，但我所说的这些会影响我今后的生活，我希望你能保密。”
“我答应你。”刘天昊合上了记录本，同时走到录像机前，关了机器。另一名警察上前，小声和刘天昊说着话。
刘天昊拍了拍警察的肩膀，说道：“所有的事情我来扛，你只管听着就好！”
警察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你说吧！”刘天昊说道。
洪利的一只手解开了手铐，捏着烟使劲吸了一口，吐出来的气体几乎透明：“我和杨柳认识很多年了，应该算是情侣吧，如果没有刘大龙和蒋小琴这对奇葩，我和她应该都有孩子了。”
“刘大龙不顾一切地霸占了杨柳，他有权有势，就算报警，他也有办法摆平。我和杨柳痛哭一场后分了手，她说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纯洁的她，不能再嫁给我了。我失去了理智，苦闷无处发泄，就去做了那种事。事后，杨柳去保释我，那天，她一句话都没说，我们各自出了门。”洪利说到这里，眼睛湿润了起来。
“我决定报复刘大龙，可我没钱没势，在海军服役时右手还受过伤，没法干重体力活儿，连维持生计都很难，为了钱，我只好去夜店做了少爷，偶然一次，我遇到了前来消遣的蒋小琴，我觉得我的报复计划可以实施了。”
“你会画画吗？”刘天昊突然问道。